“無知小兒,膽敢口出狂言,你一介凡人,怎知我仙途有恙?”
小老頭的聲音又暴躁起來,他此刻如果出現在幾人麵前,估計已經要捶爆祁霽的頭了。
“不信的話,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你問。”
“你知不知道你的桃木人偶已經有了自己的靈智,並且有一些還在蓄意謀殺村民。”
老頭的聲音一下子卡住,半天沒吱聲。
“這些村民都是當年那些土匪的後代,我並非苦主,其中的對錯我不予評價。你的想法是讓木偶在村民死後代替村民,最後將整個村子都變成木偶人。你的做法我也不予評價,你隻需告訴我,這些村民幾乎都是非自然死亡,都是木偶在蓄意謀殺,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吾…吾知道。”
小老頭的語氣軟化下來,他本不願意承認自己做了這些不光彩的事情,但又不屑於撒謊,隻能嘴硬地承認了。
時樾心中不忿,插嘴道“你原本做了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你將殺人不眨眼的土匪,變成了勤勤懇懇種地生活的農民,你恨的那些土匪,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死光了,你將血流成河的地方變成了人間天堂,這裡的人們生活幸福,安居樂業。”
他這話講得也有一番道理。
但是桃仙肯定是不服的。
“憑什麼?他們作了那麼多孽?他們的子孫後代卻可以在我的地盤安居樂業,我為什麼還要放過他們?他們全都死不足惜!”
誒,這其中的事情過於複雜,這種深仇大恨,也不是誰能一句兩句說清楚的。
祁霽不想摻和進其中,去指責誰對誰錯,他隻是無比懷念現實世界這樣的法製社會,誰對誰錯交給法律定奪,也少了這種冤冤相報何時了的情況。
隻是可惜了,明明是那群土匪作的惡,卻讓當年的整個村子血流成河,又讓即將登仙的桃樹墮入魔道,還讓如今的村民陷入險境。
惡不止,便隻會滋生更深的罪惡。
任務讓解除村子的詛咒,就是希望這場冤冤相報的恩怨能夠在此結束吧。
眼下不是與桃仙爭辯的時候,但是桃仙如今處於暴怒之中,很顯然不可能告訴他們解除詛咒的辦法。
隻能先安撫桃仙,再做打算。
“桃仙大人,請您息怒,您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
時樾“理解他乾什麼,彆人屠村他也屠村,他和當年的土匪有什麼區彆!”
祁霽“……”
桃仙的聲音一下子變小了,再說話時,已經開始哽咽“我知道啊,可是…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啊!我恨啊!我真的好恨啊!六百年啊!整整六百年,我根本無法安眠,我的腦海中都是他們向我求救的樣子,所有人都在哭!到處都是血!全是血啊!我真的好恨啊!”
沈確拍了拍時樾的肩膀“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時樾也愣住,輕輕歎了一口氣,小聲道“對不起,我剛才說話有些過激了。我隻是覺得,如今的村民們,他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隻知道認真地生活,好好種地,和您記憶中那群淳樸的村民也沒什麼區彆,隻知道您是他們尊敬的桃仙,也是真心尊敬您愛戴您,您又何苦折磨自己呢。”
祁霽腦子裡卻飄過另外一個問題。
他開口問道“你的人偶是不是已經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