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臉色沉凝,“夫人,小姐出事了。”
……在關在房間裡,秦桑漸漸地有困乏,靠在周旭堯的肩膀上睡著了,迷迷糊糊中,聽到開門的聲音,驀地就驚醒了。
隻見紀卓揚和江妤琪兩個人站在美門口處。
秦桑微微一怔,“妤琪?你們怎麼會在這?”
江妤琪的臉色並不好看,甚至有幾分蒼白,蠕動著唇,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
倒是周旭堯溫溫淡淡地看向了一旁半沉著臉的紀卓揚。
“聽說新娘出了車禍,現在被送往醫院搶救。”紀卓揚不痛不癢的聲音,像是在陳述一件再不普通不過的事情。
他的直接,讓整個房間好像一下子跌進了無儘的沉默裡。
秦桑覺得一定是自己沒有睡醒,所以出現了幻聽,她的身體有些發涼,力氣也在漸漸流逝。周旭堯摟住了她的腰,抿著唇低頭看了她一眼,臉色是沉靜和漠然,“外麵什麼情形?”
“周家人已經趕往醫院了,這邊是傅家在處理。”
秦桑像是聽不懂他們的對話,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我們可以出去了嗎?”
周雲靳臉上掛著的淺笑也收斂得不留一絲痕跡,他漠然地站起來,連招呼都不打,直接往門外走去,越過紀卓揚他們,消失在視線裡。
紀卓揚對這些事情本身就麻木,若不是剛江妤琪開了口讓他幫忙,他是不會出現在這裡,不過現在看來,完全不用他插手了。
這個婚禮,已經注定被取消了。
“該回去了。”紀卓揚聲音溫漠,摟過江妤琪的肩膀。
江妤琪沒有動,看了看秦桑,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被紀卓揚打斷了,“跟我回去。”不容置喙的語氣,最後是一句安慰的話也沒說出口,就被紀卓揚強行帶離。
“回家了。”良久的沉默以後,周旭堯抱起秦桑,語調溫涼說道。
秦桑一路被周旭堯抱著出了酒店,經過大廳的時候,斷斷續續的人也往外走去,傅家的人站在門口上送客人,秦桑趴在周旭堯的懷裡,沒有說話,周圍的一切好像都跟她無關。
容旌已經開了車在外麵等著,看見周旭堯抱著秦桑出來,忙上前拉車門,“老大。”
容旌坐在駕駛座上,車內是一片沉默,沒人開口說話,直到周旭堯沉聲吩咐,“開車,回家。”
容旌楞了幾秒才發動車子,一路上,幾次想要開口,然而視線從後視鏡上觸及周旭堯溫涼的神色,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周旭堯把注意力放在身旁的安靜的女人身上,發現她手在發抖,英挺的眉蹙起,低低問道,“冷?”
秦桑閉了閉眼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清清淺淺地說了一句,“容助理,去醫院。”
容旌抬眸看向周旭堯,“……老大?”
要去嗎?還是回家?
“回家。”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低沉的聲音,透著不容反駁的絕對強勢。
“去醫院。”秦桑絲毫不畏懼,聲音更是堅定。
容旌左右為難,索性放慢了車速,等待著這兩人統一意見。
周旭堯清俊的眉目已經覆蓋上了一層冷意,他眯起眸,並沒有看容旌,“回家!”
“周旭堯,我說了去醫院,我要去看季以旋!”秦桑怒目相對,一雙漆黑的眼睛瞪得老大,“她現在在搶救,你就不擔心嗎?”
周旭堯菲薄的唇勾起一道冷冷的弧度,語氣更是冷漠,“去了醫院的人就代表了真的擔心她的死活?周家的人都去醫院守著了,在你眼裡,他們在那裡就代表了真心?我不去,就是冷血無情?”
現在站在那裡的人,大概出了周雲靳一個人,其餘的人擔心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季以旋若是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周家接下來該怎麼辦!
秦桑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車內的氣氛驟然跌到了冰點,空氣好像凝固成冰,容旌開著車,餘光都不敢往後探去。
僵持了幾分鐘,周旭堯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嗓音依舊帶著淺淺的緊繃,“她的情況我會讓人去了解,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回家。”
秦桑撇開臉,看向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留給他一個暗沉的側顏。
容旌見狀,不聲不響地提高了車速,平時需要四十多分鐘的車程不到三十分鐘就到了。
到了西井彆墅的家,依舊是周旭堯親自抱著她下車回家。
早上的時候,已經辦理了出院手續,原本的安排就是婚禮以後出院回家休養,保姆早就已經到家了。
“先生,太太,你們回來了?”不是參加婚禮了?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周旭堯沒說話,抱著秦桑直接上樓回了臥室。
半個月沒有回到這裡,一景一物,既熟悉又陌生,保姆回來已經把房間整理了一遍,床單被套也是新換上的,依稀可以聞到一陣淡淡的洗滌劑的味道。
周旭堯把她安置在床上以後,轉身走進更衣室裡拿了一套乾淨的居家服走出來,“清洗一下,還是直接換衣服?”
秦桑抬眸,神色淺淡地開口,“衣服放下,我自己換。”
他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哄道,“你腿上的傷口還沒有愈合,我幫你。”
秦桑沒有力氣跟他爭執,退而求次,“讓阿姨進來幫我。”
周旭堯視線凝滯了幾秒,把衣服放在床邊,轉身走出了臥室。
沒一會兒,保姆就推門走了進來。
“太太,先生讓我過來幫你換衣服。”
秦桑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保姆上前,站在她的背後,幫她把禮服的鏈子拉下來,華貴的布料落下的瞬間,那一片雪白的後背肌膚上,竟然有多處淤青。抱慕一怔,“太太,你受傷了?”
除了被周雲嶽動手的時候受到了驚嚇,她後麵滿心滿眼都是幫季以旋逃婚的事情,傷痛什麼門統統被拋諸腦後了,現在經保姆這麼一提,她才隱約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幾處都在疼,尤其是受傷的腿。
聲音微啞地說道,“沒事,隻是碰了一下而已。”
除了背部,她沒有受傷的腿,膝蓋處磕破了一層皮,血絲已經凝固成黑色,保姆心疼她,“太太,這些傷到底是怎麼來的?”
秦桑寡淡地套好衣服,“不小心摔了下。”
保姆知道她不願說,也沒有再繼續深究下去,畢竟是身份有彆,隻是溫聲地說道,“傷口沒有消毒容易留疤,我去拿藥過來幫你處理一下。”
秦桑淡淡地說道,“不用了,一點小傷口不礙事,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你出去吧。”
保姆隻好扶著她躺下,這才退了出去。
關上門,轉身就看到周旭堯站在不遠處抽煙,他看見保姆出來,沉聲問,“換好了?”
保姆點了點頭,“先生,太太身上的傷口還是要處理一下,畢竟是女孩子,留下疤多少會有影響。”
煙霧籠罩的俊臉驟然一沉,“傷口?”
保姆怔楞,“先生不知道?”她還以為是他弄出來的,“太太後背和手肘都有淤青,膝蓋還破了皮,我說幫她消毒處理,但是太太不讓。”
“把家庭藥箱拿過來給我。”周旭堯淡淡地說了一句。
保姆辦事效率很快,沒一會兒就把藥箱給送了過來,“先生,需要我幫忙嗎?”
周旭堯接過,“不用,你去忙。”語罷,他推開了臥室的門,邁了進去。
隻見秦桑已經躺了下來,床上有一團隆起。
周旭堯三作兩步走向床邊,地板上鋪著地毯,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秦桑隻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沒有察覺到腳步聲。
身上的被子忽然被掀開的時候,她受驚,倏然睜開雙眼,眉頭皺了皺,“你做什麼?”
周旭堯二話不說,將她的身體扳過來,一言不發地就動手開始解她胸前的衣扣,猝不及防的動作,等到胸前有一片涼意傳來,秦桑才驀然驚醒。
“周旭堯,你發什麼神經!”她雙手抓住他,語氣惱怒。
男人沒有理會她的抗議,把她拉著坐起來,輕而易舉地將她剝了個乾淨,撩開她鋪散而下的長發,雪白的肌膚上,幾塊淤青異常的醒目紮眼。男人的薄唇抿成直線,又動手探向了她的褲頭,果然如保姆所說的那般,雖然傷口不大,但偏生她是個瓷娃娃,所以一丁點的傷口,看上去都像是被殘暴了一般,觸目驚心的。
秦桑是又羞又憤,終究是難敵他手,掙紮無效,也沒有力氣跟他較勁,終於抬起睜眼看向他,卷曲的長睫輕輕了顫了顫,緋唇抿起,“看完了嗎?”
周旭堯看著她冷峭的臉蛋,聲線又沉又啞,“這些傷口,怎麼弄的?”
傷在不顯眼的地方,所以他才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而且一向怕疼的她,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以至於他毫無察覺。
“摔的。”
被周雲嶽那個死變態從輪椅上強行拽下來的時候,不小心就磕到了。
實在是不想想起那些令人惡心的事情,她扯過被子蓋住身體,“看完了就出去,我要休息。”
男人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眉宇上的陰翳,隱隱噴薄著寒意,聲音更是冷冽,“周雲嶽對你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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