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_以吻封緘,終生為祭_思兔 

第276章(2 / 2)

節哀。

她要怎麼節哀?

秦桑長而卷的眼睫輕顫一下,她仿佛看見了秦有天在朝她笑,慈祥的,仁愛的笑容,眼角眉梢上全是幸福和溫暖。

下一瞬,那道影子灰飛煙滅,眼前頓時隻剩下漆黑的一片。

周遭所有的聲音和人影都離她而去,消毒水的味道真真切切,秦桑覺得自己站在海底下,窒息胸悶,冷寂黑暗。

陸禹行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秦桑的身上,見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纖細的身影冷冷清清的,腰杆挺得很直。

心口的鈍痛更清晰了。

若是能夠,他希望她可以像從前那般,生氣了就發脾氣,難過了就哭泣,遇到困難了就找他幫忙,害怕了就找他尋求庇護。

而不是現在這樣,無動於衷,如同沒了靈魂。

他的雙手握成拳頭,冷漠的麵容仍舊平靜,唯獨那雙深邃的眼睛,眸色暗沉複雜,令人觸摸不透。

這一刻,他想要走過去,把她摟緊懷裡,告訴她,彆怕,還有他。

然而,腳步邁不開,身體無法動彈。

而一旁的淩菲,臉色很蒼白,她同情地看了看秦桑,然後把目光轉移到陸禹行的臉上。

心底忽然就溢出了一層自嘲的笑。

誰說陸禹行無情呢?

此時的他,看著秦桑那道眼神,即便隱忍,也全是深情和憐惜。

他不是無情冷血殘忍,也不是不會愛人,隻是他在乎的那個人,由始至終,隻有一個秦桑。

陳眠握住了秦桑的手,“桑桑……”

她的手溫並未能給她任何暖意,秦桑眨了眨眼,回過了神,眸色平靜地問醫生,“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可以。”

秦桑獨自走了進去,就好像是穿過了一道生死大門。

病床上,秦有天蒼老削瘦的臉上,隱約可描繪出他年輕時代英俊的麵容,他雙眼緊閉著,唇色已經泛白。

秦桑抬手輕輕觸碰上他的輪廓,指尖漸漸失溫,心底堵得難受,像是一塊裂帛,從中間被人撕開,一分為二,疼得每一口呼吸都帶著血腥的味道。

尤其是瞧見秦有天眉宇上隱著的痛苦之色,秦桑隻恨不得給自己的心捅上一刀。

一個小時之前,他還笑著對跟她說話,還說要接小揚一起回家吃飯,一家人團圓。

明明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說沒就沒了,秦桑想不明白,更不想接受。

“爸。”清清淡淡地喚了一聲。

秦桑緩緩跪了下來,抓過他枯槁的手,逐漸加重了力道,像是要把他飄遠的靈魂給拉回來,可是他冰冷的手,再也沒有想從前那樣握住她。

她把臉埋在他冰冷的掌心上,那麼難過,眼睛卻很乾澀,她沒有哭,沙啞的聲音低低訴說著,“爸,我是桑桑,你睜開眼睛好不好?”

“你不是說讓我接小揚回家吃飯嗎?我還沒跟小揚說呢,一會我就跟他說,明天我帶他回家好不好?”

“對了,小揚還畫了一幅畫,是我們一家人呢,有你有我,有媽媽和他,畫得很好,我讓他帶回來給你看,好不好?”

沒有人回應她的話,隻有她的聲音冷清回響,秦桑也並不在意,她好像有很多話要說給他聽,又像是在喃喃自語,“醫生說小揚的情況穩定了很多,再堅持下去,假以時日,他就能回家跟我們一起生活了。”

“爸,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啊?你應一聲好不好?”秦桑抓著他的手,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仿佛是握在掌心的細沙,越用力,溜走得越快,秦桑通體泛冷,四肢百骸都如同注了冰,連呼出來的氣息也能凝固凍結。“爸,你不是說想要抱孫子嗎?你還沒有聽到我的孩子叫你一聲外公呢,怎麼舍得走呢?我和小揚還需要你,你不是說我還是孩子嗎?爸……”說到最後,秦桑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終於,她再也說不下去了。

陳眠走進來看見她垂頭沉默的樣子,心底也很難受。

秦有天沒能搶救回來,醫生冷靜而清晰地宣布了他死亡的消息,秦桑表現得異常冷靜,她好像一下子就接受了這樣的結果。

她在故作堅強,想要陪在她的身邊給她力量,然而卻無法開口說得出一句安慰的話。

有時候,安慰的話,反而會更傷人,且無力。

陸禹行站在門口外邊,遠遠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桑,眼神隱晦深沉。

“你不過去安慰她嗎?”淩菲看著男人溫漠的臉說道,“這個時候,她應該很需要有個人可以依靠。”

陸禹行淡瞥她一眼,抿唇不語。

裡麵傳來秦桑叨叨絮絮的聲音,輕柔淺淡,縹緲空虛。

陸禹行將她的話全部聽了進去,字字句句落在耳朵裡,砸疼了他的心。

淩菲是第一次見到倨傲的秦桑露出嬌弱的模樣,或者說,終於發現,原來她也是會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看著陳眠扶著秦桑走出來,淩菲下意識地想要說一句安慰的話,“桑桑……”

然而,她的話尚未說出口,就被她冷冰冰地打斷了,“馬上給我離開,我不想看見你們。”

淩菲一窒,呐呐地蠕動著唇,又是尷尬又是難堪,秦桑果然就是秦桑,仿佛前一秒表露出來的那點脆弱,隻是她的錯覺。淩菲閉上了嘴巴,站到了陸禹行的身側,不想在繼續討人嫌。

秦桑本是打算跟陳眠一起去辦理秦有天身後事的手續,然而,陸禹行卻想插手,兩人各持己見,當場就鬨了起來。

秦桑本就是在忍耐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偏偏陸禹行要來招惹她,以至於她激動起來說話便有些冷嘲熱諷,甚至慌不擇言。

而陸禹行本身就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他不懂安慰人,看著秦桑排斥抗拒的眼神,表情是冷冽而態度強硬。

他在害怕,她會離他越來越遠,所以想要強行給她分擔。

眼見兩人爭執不下,淩菲忍不住就幫腔了一句,“桑桑,你爸爸的病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不要錯怪了禹行。”

“你閉嘴!”秦桑把矛頭直指向了她,眼神冷冽又駭人,冷傲不容他人侵犯,“你又算個什麼東西?這裡輪不到你說話!”

畢竟現在秦有天死了,淩菲覺得這種時候,並不適宜爭吵,並未對秦桑抱什麼惡意,卻不想秦桑會這般指責人,像個紮人的刺蝟,她抿了抿唇,“桑桑……”

“不要叫我!”

隨著她尖銳抗拒的聲音響起,淩菲隻覺得眼角處被什麼重重地砸中了,一陣刺痛讓她眼前一黑,“啊——”

淩菲痛呼出聲,一下抬手捂住了眼角處,眼淚頃刻間邊迸發而出,整個人都輕輕顫抖著。

秦桑忽然粗暴的行為,使得陸禹行眸色一沉,他冷聲,“秦桑,你給我適可而止!”

“我早讓你們滾了,”秦桑麵無表情,挽唇冷譏,“是你們非要犯賤貼上來裝仁慈,非要來惡心我!”“秦桑!”陸禹行眉頭突突地跳著,隱隱地浮上一層惱怒。

淩菲擔心這樣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忍著疼拉住了陸禹行,“禹行,彆吵了。”

秦桑眉目上處處是冷豔,聽見陸禹行沉聲問淩菲,“有沒有事?”

眼底的冷意更濃了,隻覺得他們極度的礙眼,心底翻湧起來的怒火愈發的濃鬱,隻恨不得他們統統消失乾淨。

……

從小鎮上到港城,原本需要兩個小時的車程,周旭堯開車從高速上一路往港城趕,生生把時間縮短了近半。

車在醫院大門外停下來的時候,容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下來車,蹲在路邊上差點連膽汁都吐乾淨了。

周旭堯卻像個沒事的人一般,風一般的速度走進了醫院,搭上了電梯。

電梯門徐徐打開,他剛從電梯裡邁出來,卻正好看見陸禹行抱著秦桑走了過來。

陸禹行會出現在這裡,周旭堯絲毫沒有意外,然而看見她被他抱在懷裡的那一瞬間,心底的惱怒,酸意,各種滋味雲湧而來。

淩菲看見周旭堯的瞬間,整個人頓時僵了僵,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舉步徑直地朝他們走了過來,然後在陸禹行的跟前定住,伸手想要把秦桑接過去,卻被陸禹行避開了。

淩菲沒料到陸禹行竟然會當著周旭堯麵做出這般舉動,再看看周旭堯眉宇上陰鷙的冷氣,隻覺得世界都變天了。

兩個男人爭鋒相對,空氣仿佛有一陣劈啪響,氣氛變得沉重壓抑,表麵上都維持著冷靜,暗地裡卻在較勁。

秦桑就是這般有本事,輕而易舉地就讓兩個男人為了她爭風吃醋。

這一切,都是她極度渴望的卻又未曾得到的,然而秦桑卻對此不屑一顧。

是不是唾手可得的東西,都不會珍惜?

淩菲的心隱隱作痛,酸澀的陰暗地想,秦有天死了又如何,她秦桑從來就不缺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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