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搖了搖頭,並未多問下去,對保姆道,“我不方便開車,你看下他們誰有空送我一下。”
保姆應聲去安排。
秦桑才走進辦公室,一眼就看到幾個女人圍在一起一副興致勃勃地在那裡小聲討論著什麼,一見她出現立即閉上嘴巴散開了。
秦桑隻是淡淡的看了她們一眼,麵不改色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投入了自己的工作裡。
十點鐘的時候,一個女孩子拿著一份文件進來讓她審核簽字,秦桑簽完字,抬頭將文件遞過去的時候,發現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抿唇淡笑,“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
在這裡,這個女孩子算得上是比較安分守己且不會亂嚼舌根的人,而且工作的態度也認真,秦桑對她的印象也很不錯。
“總監沒有看今天早上的報紙嗎?”
秦桑淡淡頷首,很自然地回答,“嗯,看了。”
昨天的事故現場,不知道是誰拍了下了照片,然後發給了那些報社,今天一早,娛樂版的版麵就成了她,淩菲和陸禹行的三角緋聞,不過幸好陸禹行的身體正好擋住了她的臉,所以刊登的照片也沒關係。
或者,並非是沒有拍到她的臉,而是那些報社也不敢隨意將她曝光出來,所以選了一張比較隱晦的。“上麵寫你跟陸總……你都不介意嗎?”
“介意什麼?”秦桑的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不以為意,“我介意的話,那些人會閉上嘴巴嗎?”
女孩子一愣,“可是總監,你不是那樣的人,為什麼大家那樣說你,你也不反駁?”
整個公司上上下下,幾乎每個人都在背後對秦桑指指點點,可是她在好幾次偶然的機會裡看見陸禹行跟秦桑撞見的場麵,秦桑都是板著冷臉,甚至是排斥陸禹行的靠近。
那種並非是刻意表現出來的距離,而是打心底的排斥。
加之日常工作中的接觸,她覺得秦桑不是彆人口中那種故意勾引男人的女人,再說,秦桑都跟周旭堯那樣優秀的男人結婚了,周旭堯還經常接她上下班,兩人看著感情也蠻好的,怎麼可能會去勾引陸禹行呢?現在流言越說越過分,甚至傳出了秦桑跟陸禹行有私生子這一說法,她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秦桑白皙的手指靈活地敲著電腦鍵盤,淡笑著道,“嘴巴長在他們的臉上,我管不住,而且我也沒必要跟不相關的人解釋我的感情生活,她們既然那麼喜歡說,就說去,我沒什麼好反駁的。”
她這種豁達的態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女孩子的眼神有些同情,“可是總監,這樣子,會不會影響到你和周公子的感情啊?”
秦桑的手指倏地頓住,短短的一秒鐘之後,又恢複如常,很尋常地說道,“不會。”
他們之間隻有交易,沒有感情。
“噢,”畢竟是自己的上司,女孩子也不敢過多的詢問,“那我先出去忙了。”
“嗯,好。”
辦公室的門合上,秦桑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抬頭從透明的玻璃上看著辦公室外麵的人,忽然起身走過去,把百葉窗給拉了下來。
辦工桌上的手機震動,她接起來,陳眠的聲音很快就傳了過來,“報紙上說的是真的?”
“你是指我不要臉插足自己小叔的婚姻罔顧道德跟自己的小叔在一起?”秦桑拿著手機,一口氣說話,中間不帶停頓。
彼端,陳眠皺著眉頭,“我還擔心你被撞到哪裡了,現在看來顯然關心是多餘的。”
秦桑抬手,輕輕地捏了捏眉心,“你沒看見嗎?被淩菲給救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昨天那車,顯而易見是故意的,不過到底是誰跟她有深仇大恨,毫無頭緒。
“去查過監控了嗎?是誰的車?查不出來?”“噢……”秦桑說道,“我忘記還有這一茬了。”
事實上,她壓根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陳眠一陣無語,“你長點兒心眼行不行?”
“是,我知道了,管家婆,”秦桑心底微暖,笑著說道,“不用擔心,這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秦桑,這是很嚴肅的問題,”陳眠並不喜歡她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周旭堯知道了嗎?會不會是他那邊的仇家?”
這個可能性很大。
“嗯,他昨天就知道了。”
“那就交給他查清楚,抓到人之前,你出門注意點。”
秦桑轉身坐回椅子上,一邊把玩著簽字筆,一邊應聲道,“好。”陳眠又說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秦桑無力地往後靠在椅子上,盯著白色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前麵二十幾年過得太過瀟灑舒服了,現在老天爺看不慣,接二連三地開始集中給她報複。
肩膀上的壓力越來越重,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好好熬過去。
三個月的期限啊。
已經過了三分之一了,隻希望一切能夠順利。
——
三天後。
淩菲重新回來上班,中午的時間,她被陸禹行請上了總裁辦公室。
推門進去,辦公室裡有兩個人,陸禹行站在落地窗邊,背對著門口,而在沙發旁,一個男人低垂著頭,跪在地板上,身上的衣服依稀可見皺褶。
淩菲心頭倏然一跳,抬步走了進去,“陸總,你找我?”
陸禹行徐徐轉過身來,陰沉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更像是淬了冰,毫無溫度,“淩菲。”
他淡淡地叫喚著她的名字,莫名地令她心頭發怵。
她看著他,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濃,全身的神經都不由得緊繃起來,又聽見男人凜冽的聲音,“我應該提醒過你,”他頓了頓,挑起幽冷的眼眸凝著她,“不要把心思動到秦桑的頭上。”
辦公室裡有幾秒鐘的死寂,淩菲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心慌得想要拔腿逃離這個地方。
陸禹行一張臉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風平浪靜,“你把我的話當成是耳邊風了?”淩菲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攥緊,故作鎮定地笑了笑,“陸總,我聽不明白你這是在說什麼。”
陸禹行單手兜在褲袋裡,長腿筆直地邁開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黑色的皮鞋踩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沉穩的微響,每靠近一步,就仿佛往她的心上壓一塊石頭。
高大的身形來到她的跟前,腳步頓住,冷戾的氣息隨之籠罩下來,淩菲下意識地抬頭,對上他那雙冷徹入骨的暗眸,駭得往後退了一步。
手臂驟然一痛,她抽了一口冷氣,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陸禹行強行拽拖來到了沙發旁,毫不憐惜地將她甩了下去。
淩菲摔倒在沙發上,轉過頭,卻正好對上了跪在前方的男人,那個男人抖了抖,卻不敢亂動。
待淩菲看清對方的臉,臉色驟然一變,恐懼從眼底流露出來。“現在明白我說什麼了?”陰鷙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男人冰冷的氣息,將她凍住。
淩菲的身體漸漸地抑製不住地顫抖,她急急忙忙的辯解,“陸禹行,我沒真的想把她怎麼樣,隻是想嚇一嚇她而已!”
下顎倏地被他扣住,力氣大得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陸禹行盯著她,陰鬱的俊臉,勾著星星點點的冷意,“嚇一嚇?淩菲,你雇傭癌症晚期的人開車撞她,就隻想嚇嚇她?浪費了我三天時間才抓到人,你逗我玩兒呢?”
淩菲的眼睛溢出一層水汽,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陸禹行這副模樣給嚇的,她顫聲道,“真的……如果我真的想害死她,又怎麼會救她?”
陸禹行的眉梢勾出更冷的陰霾,忽然轉而問跪在那裡的男人,“你來說,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跪在地上的男人,顯然是被陸禹行修理得很狠,聽著他們的對話,不敢動,也不敢插嘴,隻是一味低著頭,乍一聽到陸禹行問他問題,身體明顯一震。
楞了半響,才顫巍巍地蠕動著沾著乾枯血液的嘴唇,“是……是真的,她讓我不要真撞上去……”
沒有任何防備,陸禹行一腳就踹在了男人的臉上,男人痛呼一聲倒在了地板上,雙手捂著臉,哼哼哧哧的呻吟著。
“你以為反正都要死了,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是吧?”陸禹行的皮鞋碾在他的手上,整個人如同從修羅場裡逃離出來的厲鬼,渾身帶著嗜血的氣息,“你那個速度,是不會撞上的速度嗎?”
如果當時不是淩菲推開了人,肯定就是會結結實實地撞上去了,被他撞壞掉的那個路燈,就是最好的證明。
“真……真的……隻是我……太過害怕了……所以錯把油門……當成刹車……啊!”陸禹行又是一腳,落在他的腹部上。
淩菲不知道陸禹行到底用了多大的勁,隻是在一旁看著都覺得疼,身體哆嗦著。
陸禹行像是懶得再弄臟自己,並沒以後繼續折騰那個男人。
慢條斯理地在茶幾上坐了下來,拿起打火機,啪嗒一聲,藍色的火苗跳躍著,香煙的白霧徐徐散開,將男人的臉拉得很模糊。
他吸了一口煙,徐徐吐息,爾後將手中的打火機扔到一旁,骨骼好看的手,不慌不忙地摸過了一把手工刀。
鋒利的刀子折射出湛湛的寒芒,淩菲瞪著眼睛看著他,嚇得連呼吸都忘記了,隻聽見他冰冷的聲音淡淡響起,“淩菲,我不喜歡彆人來挑釁我的底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