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秦桑盯著周旭堯那怨婦似的臉,秀氣好看的眉輕蹙了下,隨即淡淡的說道,“如果你氣死我回來晚了,那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靜了靜,又補充了個解釋,“我們中午吃飯的時候正好和貞貞碰見了,所以就被她拉著去逛街了,嘉楠覺得我帶著還逛會很累,他正好又沒其他的事情,就陪著我們一起了。”
周旭堯深邃的眼眸一動不動盯著她,“既然有意外情況,為什麼不事先給我打個電話?”
秦桑抿了抿唇,“我忘記了。”
事實上秦桑中途看到時間的時候有考慮過給他電話通知一聲,隻是想了想,他們現在這種關係,做些什麼都彙報反而很怪異,於是就放棄了。
周旭堯自嘲的笑了一聲,淡淡說道,“我知道了,反正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跟彆人在一起高興了就把他給忘記了,她還真是會誠實補刀。
他的語氣又酸又澀,秦桑聽著不太舒服,總覺得他是在無理取鬨,一時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
保姆端著熱好的飯菜出來,“太太,那我帶少爺先回去了。”
“好的。”
保姆帶著孩子離開順便關上門,秦桑低聲溫婉道,“先吃飯?”
“我氣飽了。”周旭堯沒好氣。
秦桑不鹹不淡的開腔,“是嗎?既然氣飽了,那你就不要吃了。”周旭堯臉色沉凝,“秦桑,你現在就不能說句好話讓我消消氣?”
女人的眉眼溫漠涼薄,黑白分明的眼睛淡無波紋,就那麼平平靜靜的看著他,到底是把心底那點不悅給克製住,“你無理取鬨的時候,我說什麼都是錯,除非你自己平靜下來。”
她又不是他的誰,根本沒有義務管他高不高興,隻不過看在他拚命救出了秦揚受傷的份上,秦桑覺得不要跟他計較太多。
周旭堯看著她,沉默著,他到底在指望些什麼,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跟她好好相處,現在跟她爭論,一旦她惱了,沒準就甩手走人了。
這麼一想,他的心情奇跡般的平靜了下來。
感情這種玩意,誰先動了心,誰就先輸了,他承認,自己輸給了她。
須臾,他下巴揚了揚,示意道,“坐過來。”秦桑沒說什麼,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來。
“我要吃飯。”
這男說風就是雨,這陰晴不定的變化著的情緒,總是令人覺得莫名其妙。
秦桑波瀾不驚問道,“先喝湯?”
“好。”
她端過湯,主動喂他,前一刻不愉悅的氛圍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旭堯一邊張口吃飯一邊盯著她精致的眉眼,閒適開口,“都買了些什麼?”
秦桑象征性的瞥了他一眼,“貞貞和嘉楠給孩子買的禮物,有衣服也有玩具。”
“等我出院了,我們也一起去給孩子買點東西吧。”他說。
他是孩子的爸爸都還沒有機會跟她一起帶著孩子逛街,倒是被其他的男人捷足先登了,心底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等你出院再說。”
秦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因為他出院以後,她到底會怎麼打算,還是一個未知數。
……
陸禹行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房間,麵無表情的坐了起來,看了一眼時間,指針已經指向了十點鐘。
墨黑的短發微微淩亂,額前隨意的垂落了幾根,身上的白色襯衫已經起了褶皺,領口的紐扣解開了兩顆,隨性而慵懶,把他臉上那些冷漠的氣息被衝淡了幾分。
房門隨著哢嚓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長發盤起,那張五官好看的臉,因為鼻梁上那一副黑框眼鏡,瞧著嚴肅呆板。
女人淡淡的開口,聲音如同她臉部表現出來的情緒,“陸先生,你醒了,感覺如何?睡得還好嗎?”
陸禹行皺了皺眉頭,掀開被子下床,惜字如金的嗯了一聲,然後慢條斯理的動手將衣服的紐扣扣上。
“你的助理給你打了電話,我見你挺累的,所以沒叫醒你,應該沒事吧?”
“沒事。”
“還是不願意跟我談談你心底的想法?”女人又問了一句。
陸禹行扣好紐扣,抿著薄唇抬眸看向她,“抱歉。”
女人笑了笑,“陸先生,你現在的藥量又增加了不少,這代表著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她正了正眼色,“如果你不配合我,你的病情很難有好轉,單純依賴藥物是無法控製的,所以,我們來談談吧。”陸禹行抿著薄唇,沒有說話,不知道是在思考還是拒絕回答。
“陸先生,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下,畢竟我也希望你能痊愈。”
可是陸禹行心底的高牆築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她的話沒能撼動到他,淡淡的口吻疏離冷漠,“我公司還有事,今天就到這裡,昨晚謝謝你,我先走了。”
話落,他抬步越過她走了出去。
陸禹行坐在車裡,點了根煙含在嘴裡,狠狠的吸了一口,微眯著眼眸,向後靠去,一手枕著腦後,視線落在擋風玻璃外的天空上。
陽光明亮得刺眼,天空的湛藍湛藍的,間隔飄著幾朵白雲。
車內很安靜,連同他的心也變得空曠,仿佛有冷風過刮,回蕩著嗚嗚的聲響,很寂寞。
最近失眠得很嚴重,所以昨晚才會選擇來這裡,本想著能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說出來,到頭還是無果,隻能依賴安眠藥睡了一覺。
第一次發現自己的不對勁是什麼時候?
好像是在和淩菲結婚之後,開始隻是做夢,或者半夜驚醒了就會難以入眠,他沒放在心上,覺得是工作壓力大,後來連續一段時間,他睡一覺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秦桑的房間裡,才察覺不對。
即使如此,他也沒有去看醫生,一直拖著,後來秦桑回來了,他那種異常的狀況就消失了。
一年前,他去看了醫生,被告知是植物神經功能紊亂。
這種病症,心理因素是誘因,也就是長期的精神緊張和心理壓力過大,會誘發人體部分生理功能出現失調,包括循環係統功能、消化係統功能等各種功能都會出現障礙。
他心底的想法嗎?有時候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又在追逐著什麼。
……
周旭堯的傷口不需要一直住院,隻要按時換藥吃藥好好休養就會好起來,所以在醫院待了不到一個星期,他就出院了。
出院以後,秦桑允許了他住進了西井彆墅,也算是方便照顧他。
雖然秦桑上回就讓他把他的東西收拾搬出西井彆墅,不過他並沒有照辦,不過秦桑讓人把他的東西給搬到了隔壁房間。
住在同一屋簷下,雖然兩人什麼都沒有發生,秦桑純粹把他當成合租房客,然而一些生活軌跡還是會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與從前重疊交織。
習慣總是在潛移默化,而秦桑卻沒有這個意識。
這天早上,孩子的哭聲把秦桑吵醒過來,她卻覺得眼皮重得掀不開,想爬起來,又四肢發軟無力,全身都覺得難受。
保姆在外麵聽見孩子一直哭不停,擔心出了什麼問題,抬手敲門,“太太,你起來了嗎?少爺是不舒服嗎?”
躺在床上的秦桑聽不到外麵的聲音,隻覺得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她使勁了全身的力氣起床,結果站來剛走了兩步,她就兩腳一軟跌倒在地板上,額頭還撞到了一旁的椅子角,痛得她兩眼發黑。
保姆沒有得到秦桑的回應,還聽見裡麵發出的響聲,不假思索的直接推開了門走進去,一眼就看見躺在地板上的秦桑,心下一驚,“太太!”
保姆走上前蹲下身來,看見秦桑額頭居然在流血,“太太,你怎麼了!”
伸出手要扶她起來,結果剛碰到她的手臂,就被那滾燙的溫度給嚇著了,“天呐,怎麼燒得這麼厲害!”
秦桑被撞得那一下痛得昏歇了過去,保姆一個人不夠起來把她抱上床,於是匆匆忙忙的跑去了周旭堯的房間,手用力的拍著門,“先生,先生你快出來,太太發燒暈倒了!”
周旭堯並不在房內,他醒來得早,因為手受傷了所以不能做什麼運動,於是就選擇了出門散步,保姆去找他的時候,他正好從外麵回來。
步入大廳就聽見孩子洪亮的哭聲,緊接著就看見保姆神色慌張的出現在樓梯上,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保姆站在上麵對他大聲說道,“先生,太太發燒昏倒了!”
周旭堯聞言疾步上樓,直接奔向了臥室,當看見秦桑躺在地板上,他破了聲,“桑桑!”
保姆也跟了進來,“我一進來就看見她跌在地上了。”周旭堯一隻手還捆綁著石膏,“阿姨,過來幫忙。”
兩人合力把秦桑扶到床上之後,周旭堯讓保姆去照顧孩子,而他則是給秦桑做臨時的降溫處理,並且打了電話讓秦彥堔過來。
秦彥堔是直接從醫院裡趕過來的,聽著周旭堯十萬火急的語氣,還以為發生了什麼血案,結果隻是秦桑發燒了而已。
本想吐槽周旭堯兩句,然而瞧他繃著一張臉,聰明的摸了摸鼻子閉上嘴巴,安安靜靜的給秦桑做常規的檢查。
給她測了體溫,燒到了三十九度,而且額頭上還鼓起了那麼大一個包,破了一道口子,秦彥堔不由得皺著眉頭問周旭堯,“你該不會發怒起來對她家暴了吧?”
這副慘狀瞧著真的挺像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