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個風誌軒……”眼睛緊盯著那一行“海誓山盟化作過眼雲煙”,辛怡禾低聲咕噥起來。
此時此刻,已然是淩晨五時許,天將破曉。
簡單洗漱一番之後,辛怡禾決定,還是先休息一下。隻是,儘管是躺在堪稱舒適、豪華的席夢思上,她也隻是極力閉著雙眼,遲遲無法成眠這篇小說,在筆力方麵,或許依然有改進的空間,不過,就扣人心弦這一方麵而論,確實有獨到之處!要不然,我就不會耗費八九個小時,追讀到淩晨五點了!而且,就算是看完了,自己的思索與感慨,似乎才剛剛開始!對於我來說,這部“明月秋水”,就像百年陳釀,後勁十足啊!
既然一時也到不了夢鄉,索性就條分縷析一番吧?
反正,今天也沒有什麼非做不可的大事情,用不著走出這酒店的大門。按照酒店的規矩,在中午十二點之前不退房,那就相當於默認,客人將續住到第二天正午。對於酒店來說,隻要你交得起住宿費,多住幾天,那可是求之不得的!而一旦客人退房,酒店前台就要盯著大前門,看看有沒有新的客人到來了?空著的客房,可不會給酒店帶來收益。
看完之際,我為什麼說出那句“好你個風誌軒”呢?
這是手寫本,從筆跡上看,確實應該是風誌軒親筆書寫。當然,我看筆跡的水平,依然有待提高,如果就此咬定這就是風誌軒的大作,突然有某些武斷之嫌?是啊,如果風誌軒就在身邊,讓他再寫上幾行字,就可以得出明確的結論了。
認定作者就是風誌軒,我還是心有成竹的。
根據我對他的了解,這部小說,帶有不少自敘傳的成分。出於某種考慮,對於小說裡的幾個人物,他作了某些藝術上的處理。在文本裡,我成了“於寧姝”,而書中女主冼茹霏,從生活的真實來看,確實也是從異鄉轉來的。整個作品,風誌軒以第一人稱為敘述視角,為此,在人物對話的時候,他極力避免女主直呼其名,實在回避不了,就是那一個昵稱“阿軒”!是啊,為了行文的順暢,風誌軒甚至都懶得給小說中的自己取名了!
確實,如果文氣不順,寫起小說來,就會像那豬八戒咬天空一樣,無從著手。在小說創作上,風誌軒還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的。
不過,這一刻,我最在意的,倒不是小說的藝術特點什麼的。而是,風誌軒為什麼會寫出這樣一部小說來?
從故事情節的安排上考慮,阿軒與冼茹霏的每次行動,都避開了我。也就是說,書裡麵的於寧姝,連作個看客的資格與機會,都沒有!
確實。風誌軒若是另有所想,著實沒必要讓我知曉。當然,更沒必要向我“請示彙報”。此刻回想起來,那幾個月的時間裡,對於風誌軒,我確實盯得不緊。那句“在我眼皮底下”的套話,也用不上了,因為,那一段時間,我目力所及的範圍,著實有限。
又何必去苛責彆人呢,要怪,就先怪自己吧。
似乎就像有一個平行世界,在那幾個月的時間裡,風誌軒與冼茹霏的“相逢相識相知”,就那樣上演著。如果不是文本中的女二,我差點兒就要相信,平行世界,應該是存在的。當然,也可以這樣理解,在我麵前,風誌軒還是較為“收斂”的,他不想讓我知曉他的另一麵,也考慮到了我可能的感受與反應。他這個人嘛,那點表麵文章,那是要做的。
純粹從讀者的角度,或許也會這樣想,上了大學之後,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所謂“有情人終成眷屬”,阿軒和冼茹霏如果最終能夠走到一起,也是可喜可賀的吧?畢竟,如此浪漫而唯美的情感故事,還是值得祝福的。甚至,作為女二,我如此迫不及待地要一睹為快,也是奔著那結局而去的。遺憾的是,故事的結局,隻能說是不了了之了。
如果我隻是女主冼茹霏,那又如何呢?
風誌軒最大的弱點,似乎就是,關鍵時刻有點拖泥帶水、優柔寡斷的,有點像“倚天屠龍記”裡的張無忌。
如果將他比作“紅樓夢”裡的賈寶玉,這部“月明秋水”裡的故事,似乎又有某些“釵黛之爭”的影子了?此外,有一些紅學家考證,現實之中的賈寶玉的原型,更有可能是和“史湘雲”走到了最後……果真如此的話,現實之中的風誌軒,在情場上失意於冼茹霏,似乎也是天意吧?
此時此刻,風誌軒又是在哪兒呢?又在忙些什麼呢?我第二次拜讀他的小說,他未必就知曉吧?
我和冼茹霏,都是他的學姐。在情感上,他顯得有點稚嫩,不足為奇。或許,他就像道旁的一棵苦楝樹。那樹乾,還是蠻長蠻高的,不過,要想枝繁葉茂,尚待時日。再說,“苦楝”與“苦戀”同音,他的情感故事,真要一帆風順的話,倒是有點名不副實了?
此刻回想起來,在我麵前,風誌軒一向倒是循規蹈矩的,連有意識地牽一下我的手兒,都不曾出現。從這個角度看,他確實有清純、青澀、稚嫩的一麵。那個冬夜的舞廳裡,他為什麼會有點心不在焉,有點漫不經心,恍如夢遊呢?這一刻,謎底也就揭開了當時,他更為心儀的,是冼茹霏!而不是,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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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一刻,我也在作著美夢。
是啊,如果就在那一刻,他在我耳邊低聲耳語幾句,或許,我也就會跟著他,到外麵閒走幾步。……你,你還要等我一段時間的。先是小街上的那個寒假,我就這樣對他說過。幾個月之後的暑假,那時候,我的大考,已經結束。因此,他是可以對我說上幾句的。隻可惜,那麼漫長的一段路,他的那些話語,無關風花雪月。“怡禾,我,我們也算患難之交了吧?”他的聲音響起。
“要說患難之交,也說得上吧。哦,阿軒,你,你要說什麼呢?”壓製住砰砰砰的心頭小鹿,我儘量把話說得平穩一些。
“怡禾,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既然我們也算是患難之交,也曾並肩走過一段路,那麼,這一刻,我有點想知曉,這樣的一段路,可不可以接著走下去,走得更長久一些呢?”他緩緩地說著。
“更長久?哦,你,你說說看,‘更長久’是多久?”我儘量不讓自己的那顆心,從嗓子眼裡迸出來。
“就,就一百年吧?”
“一百年?嗯,也算不錯了。接下來,就看,就看你的表現了……”
然而,這一切,終究都隻是我的幻想,或者說,都是我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