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未必就能夠一笑置之吧?
而我所要做的事情,總還是會有的。
在夢境裡,我的武功不及那魏基立。而在現實生活當中,何嘗不是這樣呢?那家夥,誠然是個投機鑽營、見異思遷之輩。隻是,身為嚴都督的侄女,那敏敏也不至於就沒有一點眼光吧?
魏基立如此的文韜武略,不啻於就是一塊敲門磚了吧?敏敏動心了,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當初,我能夠執掌錦官,不也是這樣嗎?
為此,在以後的日子裡,我是不是要把多一點的心思,放在文韜武略上呢?如果到時那魏基立真的不靠譜,又該如何呢?
從小到大,我就在這片土地上生活,對於這江山社稷,我也要負起自己應該的責任。儘管,能夠供職於這錦官,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了。
不過呢,有時候,在“乾戈”麵前,“玉帛”也有無濟於事的時候。這樣看來,學文習武,自有其不可估量的意義。哦,還有一層意思,當你專心去做一件事情之時,不知不覺之中,多少的無聊、失意與苦澀,就會全然拋在腦後,了無蹤影。
是啊,一個要有所作為的人,決不能輕易讓彆人看笑話。
魏基立這家夥,也曾說起過,在京城裡,他舉目無親。此刻想來,正因為深諳自己的處境,他才想著四處專營,四處巴結權貴,四處尋找那能夠讓自己青雲直上的梯子。
而且,到目前為止,他確實也是有點收獲的。
先是驛站上遇見林大哥,接著是都督府上的席上賓,然後是跟敏敏連接在了一起他的發跡之路,還是蠻清楚的嘛。
如果純粹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的發跡之路,多半也無可厚非吧?
隻是,在他的這條路上,我並不僅僅隻是旁觀者。說得確切一點,我也是當事人之一。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趨炎附勢,還將我置之腦後,這才是我難以容忍,不能接受的。
然而,他要怎樣想,他要怎樣作,我也有著無能為力之時。
說得不客氣一點,他就像是一隻蒼蠅,就想著飛來飛去的。他的目光,就緊緊地盯著那權勢的盛宴。
一年之前,步入這京城之前,在那個驛站上,我和魏基立,第一次遇見了那林榮林大哥。
或許,多年以後,我還會這樣想,當初所駐足片刻的那個地方,對於這人生長路來說,確實隻是個驛站。
那麼,這魏基立,會不會也隻是我漫漫長路上的一個匆匆過客呢?是啊,如果他隻是一個過客,我卻把他當作了歸人,甚至還想著要托付終身,不僅不智,甚至還有點可笑……
一番冥思苦想之後,我也就漸漸釋然,不再畫地為牢了。
不經意間,又過了一個多月。
盛夏將至的這天午後,勞作之餘,我走在那前往郊外的路上。
那天夜裡,痛定思痛,除了專心於錦官的事務,我再次把主要的心思和時間,放在了習文練武上,以期在文韜武略方麵更上一層樓。
再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苦修,成果自然是有一點兒的,不過,心病還須心藥醫,一旦有了閒暇,或是夜半醒來,內心的苦澀與不甘,依然就像那夢魘一樣,糾纏不清,難以排遣。
於是,這樣的一個午後,我又獨自走在了這條熟悉的路上。
“若按常人的標準,論起輸贏成敗,”我邊走邊思忖著,“在這件事情上,我無疑是‘輸’了‘敗’了。民間戲言‘願賭服輸’,那麼,我為什麼就不願服輸呢?或許,這隻是因為,除了那次夜聽,除了那次夢境,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那魏基立和敏敏,我就沒跟他們當麵談過。
也就是說,又不是當麵鑼對麵鼓的,我輸得有點不明不白。唉,為什麼會有這種偏執的念頭呢?其實,一旦事情已成定局,見與不見,又有什麼區彆呢?《莊子》一書中,有‘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的說法,我為什麼就做不到呢?
勉強說來,從初次見麵到魏基立變心,那麼一段類似於‘相濡以沫’的日子,也還是有的。隻是,那也不到一年的時間。以後的日子裡,這段經曆,將成為我心頭的一筆情債?
隻是,就算真的有這樣一筆債務,欠債的,依然應該是魏基立啊!如果我不用還債,那麼,這些日子裡,我為何還要如此自欺、自苦呢?這樣看來,倒是深情的人,自尋煩惱,備受煎熬。而薄情的人,早已解脫,瀟灑逍遙了。
在這情感的天平上,那些是非對錯、得失成敗、禍福榮辱,又該如何說起呢?嗯,這就是心中不平,心有不甘了……”
就在這思緒亂如麻之際,我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
儘管還隔著一段距離,不過,由於此處地處偏僻,那馬蹄聲,依然是真切而清晰的。
霎時,我心頭一震對於我和魏基立來說,這條路,那真是再熟悉不過的了。遙想起當初的那個午後,那也算是“狹路相逢”吧?莫非,這一次,莫非真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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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暗自尋思著,我就下意識地停下步子,回過頭來。
再過片刻,我看清楚了,來人真的就是魏基立!
看來,人說“冤家路窄”,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魏基立也見到了我,遲疑片刻之後,他從銀白的馬鞍上跳了下來。然後,牽著馬韁,慢慢地走向我。
暗暗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我暗自思忖道這家夥,還懂得下馬執韁,還懂得牽著馬緩緩地向我走來,還不至於連一點基本的禮儀都不懂。
是啊,如果他熟視無睹,趾高氣揚,騎著高頭大馬,揚長而去,我又能怎樣呢?反正,我是不可能徒步追上去的。當然,就算想追,那也是追不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