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孫姑娘相關的那一切,有點如鯁在喉的感覺了?
對於漁人,最不希望見到的,就是那魚兒漏網了。
在某種意義上,我會不會也有點像那漁人呢?也就是說,我有那方麵的心思,我並不希望,自己被彆人小瞧。
嗯,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努力拚一把的。最近這一兩年,儘管有著太多的失落、失意與挫折,然而,本姑娘不是也撐過來了嗎?至於那結局,似乎也不必多想吧?那該走的,遲早是要走的;該來的,早晚都會來的。
那位來自東吳的貴客,到底是何來意,就這樣,把我難住了。
當然,我心有不甘,我總是覺得,自不應該就是這種一籌莫展的樣子。要想不被彆人看扁,就應該硬氣一點,讓對手體會一下,我方也是有著鐵腕的一麵的。
如果是從個人的角度看,我如果不是這錦官主管,沒有那麼多大小事務,倒是要到江南去,到蘇州去,去會一下這位孫姑娘。也不是為了了卻什麼是非恩怨,純粹就是因為好奇。那絞儘腦汁也想不清楚的謎底,究竟會是什麼呢?
又或許,多帶幾個人過去,不是為了尋事吵鬨,而是為了學藝,也就是學點蘇繡。這樣一來,我們的蜀錦,與孫姑娘那邊的蘇繡,本來是各擅勝場,切磋交流、取長補短一番之後,說不定就能相得益彰,發展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由於見不到這孫姑娘,沒有她從中牽線搭橋,這樣的事情,一時也難以籌辦。這一切,主要也就是時機方麵的問題。
要把握好契機,我們時常都喜歡這樣說。隻是,眼前這件事情的契機,又在哪兒呢?
有一句套話,就是“化乾戈為玉帛”。意思嘛,也不難懂。“乾戈”嘛,意味著衝突,武力,戰爭;而“玉帛”,與之相反,主要就是“和平”的意思。我所執掌的錦官,弄的是蜀錦,屬於“玉帛”了。不過,目前戰事吃緊,我們所生產的,就以軍需軍用為主。由此看來,如今的“玉帛”,也是和刀光劍影、烽煙戰火,連在一起的。
東吳那邊,杏花煙雨江南,一直讓人心馳神往。以前,我隻是聽說,孫姑娘到來之後,就有了某些直觀的感受。其實,我一直覺得,雙方不應該是對頭敵手,而應該是夥伴朋友。
這些心裡話,都是要說給孫姑娘聽的。
隻不過,她一直都是杳無音訊,那就沒辦法了。
這位孫姑娘,如果真的就是一名織工呢?
是啊,我的手下,數百個織工,也還是有的。隻是,能夠在我心中,占據著如此重要的一席之地,確實不簡單。
越是神秘莫測,你才會去多想。甚至,你也已經隱隱意識到,有些人,有些事情,卻是難以想象的。
這孫姑娘應該是乘船回去的,走的是水路。說起來,她回江南之時,還是順風順水的。不過呢,返回這邊的時候,逆風逆流,就沒那麼容易了吧?當然,她不是第一次了,應該有點經驗了。
對於這位孫姑娘,確實不能等閒視之。朦朧的月光之下,披著薄紗的江南女子。這,這就是孫姑娘了……
是啊,從這一刻開始,不妨就擦亮雙眼,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趙姑娘,先回去吧?”隻聽小影子這樣提醒道。
“好吧,今天就到此為止了……”我回過神來,回應了這樣一句,就和小影子原路返回。
就在這盛夏裡的一天,我見到了一位久違了的朋友。
這樣的一個時節,由於戰事正緊,我所在的這錦官,還需要統一籌辦軍中衣被等方麵的事務。那一天,時近正午,剛從外麵返回的我,就聽到裡麵傳來這樣的聲音“你們,你們這些人啊,就不能快點嗎?”
霎時,我心頭一怔這聲音,似曾相識啊!隻是,這樣的語氣,正顯出幾分不耐煩,聽得出來,對於我們這錦官,他是不甚滿意的……
於是,我就下意識地放慢、放輕腳步,隻想著一探究竟。
“這位軍爺,”一個副手的聲音響起,“這大熱天的,還,還不至於需要那禦寒的被子吧?”
“小姑娘,這未雨綢繆的道理,你總該知曉一二吧?再不加緊,我,我也不知曉,什麼時候才能夠再來一次……”那位“軍爺”氣頭正盛,並不曾鬆口。
聽到在這兒,我更是不緊不慢起來了,我就是想知道這些副手,也不是今天才入職的了,那麼,她們跟彆人打交道的水平,到底如何呢?
“哦,我們的趙主管趙姑娘碰巧外出。”另一個副手,用上一種息事寧人的語氣,這樣說道,“再過一陣子,也就回來了吧?要不,到時,軍爺再跟她再協調一下……”
拍不了板,就先來個緩兵之計?嗯,也不算太離譜。
“嗯,那,那就再等等……”那位“軍爺”的語氣,聽似和緩了些。
想來,他也意識到了,再怎麼跟副手發脾氣,也是無濟於事的。
眼看事不宜遲,我就加快步子,循聲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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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近處,還來不及打個照麵,我就對著那位“軍爺”的背影,這樣開口道“這位軍爺,剛才,本座有點事情,遲來了一步,尚請見諒……”
我這樣想,先放低姿態,穩定一下對方的情緒再說。
那位“軍爺”聞聲,肩膀猛地聳了一下,緊接著,就回轉身來。
“哦,趙,趙姑娘……”驚愕與歉疚交織著的語氣。
“哦,你,你是韓將軍……”久彆重逢的歡喜與遲疑。
其實,乍一聽到那聲音,就想起來了兩年之前,當初,我和魏基立前往定軍山一帶,尋訪諸葛丞相的墓地,在那玉帶溪前,曾經與這位韓將軍對峙過。人的聲音,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當然,為了慎重起見,我並沒有直接跟他打招呼。而兩年之後,這位韓將軍前來錦官辦理事務,那語氣和態度,依然是那樣耿直。
兩人久彆重逢,少不了要寒暄、客套幾句。
我一邊說著套話,一邊尋思著這錦官,置辦的是朝中大事,個人之間的那一點小事情,隻能是留待以後再說了。
看看相關情況也說得差不多了,我就試著這樣說道“韓將軍,你所要求的衣被,是不是也有一個期限啊?”
一番溝通之後,這位韓將軍自然也已經意識到,自己急於籌集軍備的這種心情,人家可以理解,隻是,心急吃不了熱粥,再怎麼說,要拿出那麼多衣被,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