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說彆人,這一下,真有點尷尬了。
趙馨予與黎影兒都是心頭一震這聲音,正是來自呂鳳儀!
她們以二敵一,當然不會懼怕這呂鳳儀一個人·。更何況,她們本來就是前來追尋呂鳳儀的。隻是,“背地裡”說人家的壞話,而且,碰巧還讓主人家聽到了。這種情況,畢竟是極為難堪的。
不過,難堪歸難堪,她們畢竟也是久經戰陣之人了,相對苦笑片刻之後,就轉過頭,循聲望去。
果然,從一棵大樹背後,呂鳳儀閃身而出。緊接著,那雙眼睛就像噴著火焰一般,緩緩地走來。
見此情景,趙馨予和黎影兒倒是暗暗鬆了一口氣畢竟,對手並沒有使用飛刀、暗箭之類的暗器,以示懲戒。這似乎也在說明,接下來的事情,還是可以商量一下的。
走到離趙黎二人一丈開外的地方,那呂鳳儀停下腳步,厲聲質問道“你們二位,剛才,背地裡說老身的壞話,是不是?”
此時此刻的呂鳳儀,最多也就是三十出頭,這一刻,她對著比自己小兩三歲的趙黎二人,自稱“老身”,倒是有點“倚老賣老”之嫌了。
看到對方如此自高身份,趙馨予倒是暗自慶幸起來你既然自稱“老身”,總不能跟“後輩”一般見識吧?
“呂前輩,”趙馨予斟酌著字句,“上次堂廟一彆,轉眼間就是七八年了。嗯,是這樣的,最近這幾天,本座和這黎家妹子,甚是惦念呂前輩,就想著出來找尋一下。本座的意思是,呂前輩如若不嫌棄的話,儘可以到寒舍小敘一番。如此一來,這一路上呢,看看四下無人,姐妹倆說起話來,就直白了些。嗯,皇天後土,蒼天在上,我和黎家妹子,對呂前輩,一向沒有絲毫的不敬……”
她的這幾句話,看似強詞奪理,頗有似是而非之處,然而,在呂鳳儀聽來,卻也是難以駁斥的。
首先,你既然說彆人說你的壞話,那麼,這些“壞話”是什麼,你總得複述一遍吧?而按照呂鳳儀那孤傲的脾氣,這樣的話語,又如何能夠說出口呢?再有,真要分辯、對質一番,自己是一個人,對方是兩個人。打架時一向有“雙拳難敵四手”的說法,這打口水戰,何嘗不是這樣呢?
於是,腦子轉了幾下之後,呂鳳儀倒是不願意在這細枝末節上大費唇舌了。稍停片刻,咬了咬牙之後,她故作大度的說道“二位說也好,不說也罷,反正大家心裡有數。在此,老身也就不想多說了。哦,兩位此番前來,不知有何貴乾?”
對於呂鳳儀的這番話,趙馨予的心裡,倒還真是欽佩起來了如此“拿得起,放得下”之人,能夠做成一些事情,倒是不足為奇。儘管,她所做的那些事情,遠離光明磊落,甚是陰險毒辣。既然是這樣,那些過渡,那些場麵話,倒是可以省卻不少了。
“哦,呂前輩,”趙馨予這樣說道,“好幾年之前,趙雲將軍堂廟裡的那些事情,先按下不表。在此,本座倒是想先行請教一個問題……”
呂鳳儀倒也甚是大度,隻聽她朗聲說道“既然有緣一見,尊駕有何話語,不妨直言。”
趙馨予暗自尋思道這位呂“前輩”,倒是快人快語的了。看來,幾年前那樣的一件事情,馬上就要見分曉的了。這一趟,總不至於白走了。
“哦,是這樣的,”趙馨予這樣說道,“好幾年之前,當時的曹魏都城,突然響起這樣的歌謠。嗯,說什麼‘鬼尾追塚’”,下一句我忘了。接下來兩句是‘天下換主,立見太平’。我,我想,這會不會就是尊駕的傑作呢?”
由於對方有過前科,這一次,趙馨予也就不再轉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地發問了。
至於這樣的話語,是否恰當、大方、得體,一時也是無暇顧及的了。
呂鳳儀微微一笑“是又怎樣,不是又如何?”
緊盯著對方的眼眸,趙馨予這樣說道“呂前輩,本座隻是在問,那歌謠是不是你作的?”
呂鳳儀試圖挪了幾下視角,然而,很快她就發現,對方目光如炬,無論如何,自己的眼際眉梢,都在對方的視力範圍之內。
趙馨予這對視的功夫,確實不容小覷。
“嗯,是我作的……”呂鳳儀豁出去了,照實回答道。
趙馨予愣住了,一時半會兒之間,那思緒,就翻江倒海起來了此前,對於她妖言蠱惑後主,我自然是深惡痛絕的了。於是,就把她當做最可惡的敵手之一。隻是,蜀漢亡於曹魏,曹魏自然就是我們的敵人了。那麼,有這樣一個人,如果她為顛覆曹魏,立下了“不世奇功”,那麼,請問,他是我們的對手、朋友,還是敵人呢?
首先,應該是朋友吧?因為,我方竭儘全力去做卻沒能夠做到的事情,她幫我們做到了。也就是說,至少是助了我方一臂之力。這樣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說是敵手吧?
既然我方把她看做朋友,那麼,這些年,我一直想著把她捉拿歸案,是不是弄錯了呢?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或許,也可以這樣理解,她起初是我們蜀漢的敵手。後來呢,在有意無意之中,她做了一件有益於我方的事情,於是,就“化敵為友”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敵”與“友”之間,是不是會有那麼一條界線呢?如果敵與友之間,也是可以相互轉換的,那麼,我方又該如何看待這種轉換呢?又或許,既然敵與友,都不是絕對的,那麼,我方此前的那些思路與標準,是不是也有著某種問題呢?或許,也有著“將功贖罪”的說法,因此,對於這呂鳳儀……
“呂前輩,”趙馨予緩緩地說道,“當初,蜀漢社稷亡於曹魏,因此,曹魏就是我們的敵人。而你呢,為覆滅曹魏,立下了大功勞,也就是幫了我方一個大忙。對此,本座深表感激……”
說到這兒,她鄭重其事,向對方抱拳致謝。
然而,呂鳳儀鼻子哼了一下,並不搭理,而是將身子稍稍轉向了另一側。
趙馨予暗自尋思道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表不表謝意是我方的事情。我方深明大義,儘到了禮數,至少也表明,在這件事情上,我方還是是非分明的。嗯,在這是非恩怨方麵,如果涉及到江山社稷,還是不能含糊的。因此,該說的話語,還是要說的;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