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善惡到頭終有報”,不可一世的叛將魏基立,也輪到了接受審判的那一刻。
凝神片刻之後,趙馨予這樣說道“先押送至先主牌位前,讓其認罪悔過。然後,再交與官府,由官府移送至朝廷……”
黎影兒心悅誠服,點了點頭說道“此人身為欽犯,交由朝廷處置,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孫秋鴻暗想,自己原本來自東吳,最好不要節外生枝。於是,她微微一笑道“民女來自江東,一切聽憑兩位做主。”
“末將,”魏基立掙紮著說道,“末將不想再見到聖上!”
趙馨予淡淡一笑“魏將軍,剛才你不是口口聲聲地說了嗎,此處已然屬於大晉?想想也是,本座再有權勢,也不能對你發號施令了。唉,當初,在那座軍營裡,當你屈從於夏侯衡、龐曉霞,向晉王揮起刀劍之時,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了!”
“這?這……”魏基立瞠目結舌,一時也不知如何往下說了。
三天之後,在白帝城東側的一座長亭裡,趙馨予、黎影兒為孫秋鴻餞行。
此時已然是夕陽西下時分,趙馨予舉起酒杯,這樣說道“孫姑娘,送君千裡,終有一彆。以後若有什麼事情,不妨屈駕西蜀。”
帶著一絲苦澀的笑意,孫秋鴻將酒杯遞了過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大家,大家善自珍重,各自安好吧……”
“當——”的一聲響過,三個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兩個時辰之後,趙馨予和黎影兒,繞著江堤,緩緩地走著。
到了一處垂柳之下,兩人席地而坐,小憩一下。
望著這月光下的江水,趙馨予暗自尋思道到了這一刻,和奉旨破案相關的那些事情,也就此告一段落了吧?此前,呂鳳儀移情於小徐子,也算是修得正果了。這幾天,一直潛逃在外的魏基立,最終也落入法網。嗯,儘管蜀漢社稷已然淪亡,然而,作為大晉的欽犯,他的下場,不難想象。這種禍國殃民的敗類,遲早是要受到應有的懲罰的。
就在這三天的時間裡,我和孫秋鴻,也多次暢所欲言。
按照她的說法,如今的吳主,乏善可陳,在昏庸無能方麵,倒有點像蜀漢後主。而在不修德政、獨斷專行方麵,則有點像那紂王了。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或許,當三足鼎立逐漸演變成南北對峙。一統天下,自然也就成為勢不可擋的時代潮流了。在這種情況之下,倒行逆施、不修德政的一方,遲早會淪為黯然落幕的那一方。
對此,我們也就拭目以待吧。
在時代的長河中,所謂的芸芸眾生,大多卑微渺小,充其量,也隻是其中一朵小小的浪花。
隻是,諸葛丞相曾經有言道“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那麼,順著這個思路,我又該說點什麼呢?
十多年之前,當我第一次走在通往京城的小路上,當時,我就隱隱地感覺到,如果此行就像去赴宴,那麼,我是不是已經遲到了,因為,離曲終人散的那一刻,似乎也不遠了?
然而,這也隻是一閃而過的想法而已,我想得更多的,依然是一往無前,身臨其境一番,畢竟,不管你願不願意、自不自覺,有些路,你總是要去走一趟的。
也就是在那個午後,我遇見了魏基立。
當時,我不曾想到,一出大戲,已然悄然拉開了大幕。
直到有一天,當我獨自走在前往洛陽的路上,不由得湧上了這樣的念頭在這出大戲裡,我未必就隻是一個旁觀者吧?
於是,當我遵照蜀漢後主的口諭,走在返回巴山蜀水的小路上,我的頭腦很清醒,以後的幾年時間裡,我既然奉旨破案緝凶,就隻能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了。
接下來所發生的一些事情,如果撇開得失成敗不論,也堪稱是扣人心弦、引人入勝了
在黎影兒的協助之下,我們先是看到了“師婆”呂鳳儀的真麵目;
定軍山路口的破廟旁,嚴敏敏誓與叛將魏驥立不共戴天,自儘殉國;
陰平關的石碣旁,我和黎影兒受製於“山水相依”的刀陣之時,韓昭與林榮總算神兵天降,及時解圍;
夏侯衡、龐曉霞一夥人,死忠於曹魏,向晉王亮出了刀劍。然而,先是梁鳳兒單身救主,緊接著,我又從梁鳳兒口中,了解到了曆代王朝興亡盛衰的另一麵……
若是從個人經曆的角度來看,這一切,確實是迷霧重重、懸疑不斷。
隻可惜,我不過是粗通文墨,我不是太史公司馬遷,無法將這一切訴諸文字,從而讓更多的人知曉。
平心而論,儘管故事足夠精彩,然而,我又能夠改變什麼呢?
能夠“煉五色石以補蒼天”的,隻能是女媧娘娘,平庸凡俗如我輩,哪來這麼大的能耐呢?
仔細想來,兵敗彝陵,先主白帝城托孤之時,蜀漢衰亡的伏筆,就已經埋下了。一個元氣大傷的王朝,隻憑一州之眾,如何還能夠再撼動北邊曹魏數十年的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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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與東吳的聯盟,其後的數十年時間裡,也是乏善可陳。其實,就是到了現在,孫吳一方,也依然習慣於偏安一隅。彆的且不說,在和孫秋鴻打交道之時,我的感覺,就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此時此刻,我所在的這河堤,就位於白帝城永安宮不遠處。這,這一切僅僅隻是巧合嗎?
先主駕崩於永安宮,蜀漢後主投降之後被封為安樂公都有一個“安”字,還真是讓人唏噓感慨不已了。
大致想來,先主的本義,應該是希望我們西蜀能夠長治久安。然而,後主辜負了這一番良苦用心。至於司馬昭所封的“安樂公”一詞,更像是對後主的調侃與揶揄。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古人誠不我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