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衣巷裡的人,膽子倒也不錯啊!
那一刻,趙昭婷心中所想的是,孫公子,就憑你的這點微末道行,要想跟劉大將軍對話,還嫩了點吧?
皺了皺眉頭之後,隻聽孫複這樣說道“相爺,這,這趙姑娘……”
在他想來,如果可以直接跟劉大將軍麵議,進而能夠脅迫對手就範,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孫公子,”劉大將軍神情漠然,“趙姑娘久居相府,一向為本相所器重,你先跟她說上幾句,也未嘗不可嘛。”
劉大將軍自持身份,倒是不願意直接跟對方打交道。
孫複這才清醒地意識到,如果過不了趙昭婷這一關,一切免談。
“趙姑娘,”孫複故作輕鬆地說道,“首先,本公子先要恭喜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的地位!哦,失敬了,此行過於倉促,倒是不曾置辦賀禮,望乞恕罪……”
趙昭婷心裡“哼”了一聲孫公子啊,在當朝大丞相麵前,你是不是有點不自信了,才想著要東拉西扯一番。再說,如果我稀罕你所謂的“賀禮”,當初就沒必要離開那深宅大院了。
“賀禮嘛,”趙昭婷也就不緊不慢地說道,“那就心領了。再說,在相府裡,民女也不至於就缺衣少食,受凍挨餓。哦,民女記得,當年在烏衣巷裡的,還有蕭正濤蕭世兄,陶輝陶世兄,他們兩位,怎麼就不見了呢?”
她的這幾句話,不卑不亢,甚是得體、大方。
透出一絲訕笑之後,孫複這樣說道“蕭陶兩位世兄,大概是另有什麼緊要事情吧?前幾個月,另走他鄉了。”
一聽之下,趙昭婷倒是稍稍放了點心,至少,這一刻,真要動手的話,對方的陣營之中,就會少了兩位幫手。
“哦,那司馬寧寧王子呢,怎麼不一並前來呢?”到底是有所牽掛,趙昭婷索性再加上這樣一句。
她這樣說,自然也是希望,能夠借此機會,了解一下司馬寧的近況。不過呢,更為重要的是,如果能夠以此拖延一點時間,萬一真有相府的人馬到來,那就能夠易守為攻,化險為夷了。雖說這是極為渺茫之事,不過,危難之中,隻要還有一根救命稻草,總還是要去抓一下的。
她的這種心思,孫複也是一清二楚的。
不過,考慮到對方既然已經開口了,若是不作回應,又顯得有失禮數,於是,遲疑片刻之後,孫複不耐煩的回答道“司馬世兄嘛,臨時有點事情,就不能夠前來了。”
“哦,如此說來,風吹雲散,那烏衣巷裡的盛況,就不能夠重現眼前了……”趙昭婷揶揄道。
孫複自知,再這樣說下去,不僅不可能達到目的,反而要承受這姑娘家的冷嘲熱諷。到時,倒真是自討沒趣,自取其辱了。
乾笑了一聲之後,孫複這樣說道“趙姑娘,你就說說看,你腳下的這片土地,到底是誰的地盤?”
“誰的地盤?”趙昭婷不緊不慢的說道,“江南之地,正是大晉江山。民女,民女倒是很想知道,孫公子何出此言?”
孫複先是一陣訕笑,接著就這樣說道“要說眼下嘛,確實是大晉社稷。不過呢,你再回憶一下,兩百年前,這一帶地方,究竟是誰的天下呢?”
暗暗地吸了一口長氣之後,趙昭婷暗自尋思道這孫複孫公子,倒也有著不容小覷的一麵。他的言下之意,或者說他的如意算盤,就是要我順著他的思路,進入他所設下的圈套。
那麼,又該如此破解這個困局呢?
“民女才疏學淺,識見有限,”趙昭婷來了個以退為進,“對於那些陳年往事,不甚了解,還請孫公子明示……”
儘管也深知對方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為了使對話能夠持續下去,鼻子哼了一聲之後,孫複也隻能耐著性子往下說了“這江東一帶嘛,原本就是三國時期孫吳一方固有的地盤。百年之前,把江北的宗廟社稷淪喪殆儘之後,這晉室呢,又來了個什麼衣冠南渡,從此就偏安於這江南一隅。如此說來,這根本就是鳩占鵲巢,早就該物歸原主了!”
“哦,孫公子的意思就是,”趙昭婷用征詢的語氣說道,“要在這江南,重建孫吳王朝?”
孫複心下暗喜,點了點頭道“是啊,自古以來,物歸原主,完璧歸趙,都是理所當然的……”
沉吟片刻之後,趙昭婷搖了搖頭“孫公子,你的這番言語,看似有根有據;隻是,在現實麵前,卻是不值一哂的!”
孫複萬萬沒想到,己方理直氣壯的訴求,在對方眼裡,卻是“不值一哂”!
霎時,他的麵部,青筋暴起,紅青相間。
好不容易才壓住心頭的怒火,隻聽他這樣說道“趙姑娘,自古以來,欠債還錢。如此義正詞嚴的訴求,在你的眼裡,怎麼就變成不值一哂了?”
皺了皺眉頭之後,趙昭婷朗聲說道“孫公子,你這是隻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吧?請問,如果沒有後漢末年的王室衰微,群雄逐鹿,令先祖的江東六十四郡,又從何而來呢?如果後漢宗室找令先祖索要這江東故地,令先祖是不是也會誠惶誠恐,拱手歸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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