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官道上少有人煙。
大雪簌簌,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白茫茫一片。
距離京都開封最近得龍門驛內,此時熱鬨非凡。
大堂內桌椅皆被清空,一幫東廠的大老爺們圍成一個圈,在熱鬨起哄看表演。
有個會雜技的番子借用鍋碗瓢盆在那裡耍,周邊兄弟各個拍手叫好。
雜技之後還有唱曲表演、耍刀舞劍等常規項目。
連驛長和驛卒們都圍了過來,興高采烈地看著此番難得一見的場景。
能讓東廠一眾如此不顧形象地施展絕技的,唯有東廠之主的生辰慶典。
而這一場表演的發起人,疾衝正焦急萬分地安排著下一個節目。
“阿山,你確定要表演胸口碎大石?”
“這大石有點難搞,換成徒手劈板磚吧。”
“大磊,你還會變臉?立即安排!保證能讓你露臉!”
“兄弟們,機會難得啊,咱們督主今日生辰,一年隻有一次!”
“展示你們的才藝,升職加薪不是夢!”
在疾衝孜孜不倦得洗腦下,東廠番隊每個人都勇於報名。
爭取在自家督主麵前露臉,展示才能。
同時呢,也能為其慶生祝賀。
大堂最深處靠近牆壁的位置,謝懷瑾端坐在特意為之搭建的高椅上。
他就端坐在高處,目不轉睛地觀賞著下方眾人展示著各自的“絕技”,臉上的笑容始終未曾褪去。
被擠到一角落的季然,也不惱,他雙手抱胸,饒有興趣得看著這幫下屬鬨騰。
劍安與劍揚被指派負責籌備今晚的宴席。
由於曾善的年紀最大,疾衝特意安排了一個好位置,讓他悠然自得地坐著觀賞表演。
當節目進行到第十個之際,眾人紛紛起哄,紛紛呼籲疾衝也來獻上一段“精彩表演”。
“百戶大人,你也得表演一個!”
“對,咱們可都拿出了各自的拿手絕活,您可不能落下!”
“您長得俊,鬼點子多,絕對現場最佳~”
疾衝原本計劃在夜晚為大佬獻上一場靜謐的獨奏,然而,目前的情況迫使他不得不提前登場亮相。
他伸手示意大家安靜,從容笑道“沒問題。”
眾人這才饒過了他,臉上洋溢著興奮之情,目不轉睛地看著疾衝從後腰處取出一支精致的竹笛。
他深吸一口氣,將長笛放到唇邊,開始吹奏起來。
一曲《忘羨》,是疾衝對男子相戀得最高期許。
曲子中的旋律自由而不羈,深情而略帶憂傷,隨後是堅定而執著。
謝懷瑾心跳如鼓,周遭的喧囂仿佛都悄然遠去,唯有那悠揚的笛聲,清晰地縈繞在他的耳畔。
他是懂樂曲之人,自然聽出了曲子中所蘊含的深意。
演奏之人正在借著曲子,向他表白心意。
一曲終了,不懂曲中意的糙漢們,紛紛鼓掌叫好。
隻有零星幾個懂得鑒賞之人,露出一絲意味深長得笑容。
開封皇城
長秋宮中,明成帝正在陪著徐皇後用膳。
宮殿內隻有夫婦二人,明成帝便肆無忌憚的耍起性子來。
“真是氣死朕了,都怪這破天氣,讓懷瑾一人孤零零得在外過生辰。”
徐皇後無奈“夫君莫要說胡話,風雪阻路,耽擱行程在所難免。”
見明成帝依舊鬱悶生氣,她又加了一句“等懷瑾回來補過生辰便是。”
雖不是在生辰當天,卻也可延遲補過。
到時再辦家宴,召孩兒們一同慶賀。
如此一想,明成帝便心情轉好,笑著點頭應允“還是妙雲想得周到。”
隨即他又傷感起來說道
“懷瑾可憐呐,隻有你我二人還惦記著他。”
“那麼一小小孩兒在你我膝下長大,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若是叢雲兄長還在”
明成帝腦海中浮現出年少時期與謝叢雲相遇的情景,
那時的他才華橫溢,風采照人,令人難以忘懷,至今仍深深地烙印在帝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