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因為弘曆心悅於你,你才故意如此說嗎?”
她似寒星冰霜的眸光如柔韌的藤蔓,將弘曆的心臟狠狠地纏繞收緊。
年世蘭睥睨著座下少年,他雙拳緊握眼底微紅,一動不動地緊盯自己,問出的這話仿佛帶著質問的意味。
她抬手掩麵,仿佛聽了什麼可笑的笑話,不由輕笑出聲。
弘曆一瞬不瞬地瞧著,仿佛在探尋她臉上哪怕一絲的破綻。
年世蘭仿佛笑累了,抬手端起一旁的花茶,呷了口茶才勉強壓下笑意,這才悠悠開口
“四殿下不會以為,你那點下流的心思會成為本宮的負累吧?還是你覺得憑借本宮的榮寵會沒有皇子?”
年世蘭挑眉對上弘曆期盼的眼神,她眼中的冷硬如同沒有溫度的山石,語中毫不掩飾她待弘曆的輕視與嘲諷。
不待弘曆回答,她似神情不耐,又冷沉了聲線道
“四殿下查案便是問這些問題嗎?若無疑問,四殿下該退下了。”
話畢,她隻側頭把玩著手邊萬福如意紋的掐絲琺琅茶碗,神情閒散不再多看弘曆一眼。
弘曆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少年磊落驕傲的性子,不容他繼續放低姿態再作糾纏,他躬身行禮便轉身掀衣而去。
胸口那被羞辱忽視的氣惱憤然,仿佛化作了烈火,灼燒著他的心頭,密密麻麻的刺痛讓弘曆的心徹底沉入穀底。
隨著弘曆憤然離去,年世蘭到底沒忍住,悄然轉頭看著他決然的背影,她眉眼之間再難掩藏深深的疲倦。
日近黃昏,昏黃光線從外頭打在光滑的金磚之上,折射出細碎散亂的光點,她眼底的情緒被卷翹的睫毛影子藏匿了起來。
同來時溫軟淡然的麵色不同,走出清涼殿的弘曆,渾身是讓趙喜不安的冷硬疏離,清冷孤傲的眉目縈繞著峻冷無情的眸光,周身寒氣逼人,讓趙喜膽寒生悸。
他清晰地記得從前當主子得知老主子身世那日,這個純真善良的孩子一夕之間就忽然變了。
那日他將所有下人都屏退了出去,自己呆在霽月閣老主子的房中整整一日,他走出房門之際,臉上就是這般的冷漠神情。
最後他對自己與宋福嚴祿說,他要為生母正名,哪怕
“趙喜,請慎刑司王嬤嬤,卞嬤嬤。轉告嚴祿,從此刻起,各宮除了排查完的宮殿,宮人暫禁宮中,不得出入。”
這剛入夜,弘曆便帶著慎刑司,守衛營的人便在宮中鬨騰開了。
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首當其衝的居然是皇後所在桃花塢。
“四阿哥,您奉旨辦案,帶著這麼多人來桃花塢,不像是辦案,倒像是”
“剪秋姑姑是想說,像搜宮嗎?”
弘曆眸光銳利冷然了聲線,接下了話頭,絲毫不見他有任何畏縮顧及。
剪秋抿唇倒是被弘曆如此麵目震住,她麵色一鬆,又軟了幾分語調。
“四殿下誤會,皇後娘娘頭風方好,眼下如此喧嘩,奴婢是怕擾了娘娘養病,否則娘娘病情反複,這倒是不知誰的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