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蟄自覺提了行李走在前麵,夏青檸兩手空空跟著,即使這樣,十多公裡山路走下來,她也感覺自己要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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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三間的泥土房子,用竹條籬笆圍了起來,籬笆外種著四五棵高大的枇杷樹,正是掛果的季節,黃澄澄的枇杷掛了滿樹,看起來格外喜人。
院子裡兩個婦人正站著說著話。
“老姐姐你再去女方家說說,我們家青樹除了腿……人品,相貌都是很好的。”說話的女人高一些,但偏瘦很多,身上的衣服也是縫了又補。
“玉梅妹子,不是我不幫你家青樹說話,壞就壞在他這腿上,女方那邊已經明確表了態,說是不成了。”矮個子女人回答,眼睛裡透出一絲精明,過了片刻,看似為難地繼續道:
“我這裡還有一家。”
聽她說還有一家,郭玉梅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卻在下一秒聽到那矮個子媒婆說:
“就是姑娘腦子憨厚了一點。”
郭玉梅眼裡的光瞬間沒了,她哪裡會不明白,這個“憨厚”是什麼意思,就是說那姑娘腦子不好使,是個傻子。
“人雖然憨厚點,生育方麵絕對沒問題。”矮胖女人打著包票,又繼續說著:
“你放心她平時不打人,也不亂跑。”
郭玉梅臉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極力的壓製著心裡的怒火,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趕人時,院子外忽然傳來了一個歡快的呼聲:
“玉梅呀,快出來,你家閨女青檸回來了。”
郭玉梅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抬眼望向籬笆外。
隻見籬笆外站著個穿灰色衣服的女人,一臉喜色,招呼著她快出去:
“玉梅你還愣著做什麼,快出來呀,你閨女青檸回來了。”
這次郭玉梅聽清楚了,對方確實是說的女兒青檸的名字。
但是臉上卻沒有半分喜色,滿是驚訝與慌張,快步跑了出去。
“在哪兒?她一個人回來的嗎?提箱子了沒有?”郭玉梅伸長了脖子,眺望著前方,邊走邊焦急地詢問身邊的灰衣服女人。
“何陸家那個二兒子一起的,我看就提了一個包。”灰色衣服的女人說道。
郭玉梅的腳步在聽到“陸家二兒子”幾個字後,明顯頓了一下,臉上的神色也鬆了下來。
“青檸真是在城裡享福了,剛剛我見了,都認不出來了,那臉蛋嫩得喲,都可以掐出水兒來了。”灰色衣服的女人一臉豔羨。
郭玉梅沒搭話,大步走著,一轉彎就看到一對男女被一群小孩子圍著,慢慢走了過來。
那姑娘穿著藍色襯衣和長裙子,估計是走了太久山路,小臉紅撲撲,嬌俏得不像話。
身旁的小夥子很高,十分英俊,穿著白襯衣,手裡還提了個軍綠色的包。
她有些不敢認,這真是三年沒見的女兒嗎?怎麼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直到那姑娘走到她身邊,輕聲喊了她一聲“媽”,她才回過神來,眼裡包著淚花,用力地點頭應了兩聲:
“哎,哎。”
答應完,她忙伸出手去,就想要拉住女兒,可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她這粗糙的手,還帶著泥汙,怕弄臟了女兒的手。
夏青檸看著眼前的婦人,隻見她穿著打補丁的粗布衣衫,眉目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因為長期的勞作,背已經有些彎了,很瘦,眼睛卻亮亮的,見她就要收回手去,夏青檸忽的抬手拉住了她。
小小的一個舉動,讓郭玉梅的眼眶再次濕潤了,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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