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外三十裡,鳳陽坡。
殘陽晚照,屍橫遍野,旌旗破碎,血染黃土。漫山遍野的淒涼景象,無聲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薑平武和薑平河的十五萬大軍,跟雍王、棲霞塢還有藏兵穀的三路人馬,剛剛在此經曆了一場會戰,薑平武部大獲全勝。
雍王本以為三路人馬包抄,主動出擊,能打薑平武一個措手不及,誰知對方早有準備,從容應對,輕鬆贏下了這決定性的一戰!
此戰結束,雍王敗局已定,回天乏術。
他和藏兵穀的兩路人馬狼狽退回渝州城,棲霞塢的人馬被大軍衝散,現正往渝州以南五十裡外的青燈縣逃竄。
深夜,天降小雪。
青燈縣,柳鳳霞率人在城郊的一處莊園裡暫歇,人困馬乏,落魄不堪。今日一敗,將他們所有的希望徹底覆滅。
“娘,咱們不回渝州麼?躲在這裡作甚?”
昏暗的燭光下,一家人蜷縮一處,柳思思輕聲問道。
“渝州已成死城,被朝廷大軍團團包圍,回了那裡,便再沒有生路。”
柳鳳霞麵如死灰,眼神黯淡,看了看柳思思和一旁的二兒子柳正堂,又透過窗戶,看向外麵的那些弟兄,輕歎道,“娘不能帶你們走上絕路,總得給你們留下一線生機。”
柳正堂年輕氣盛,仍在氣惱今日之敗,狠狠一拳砸在桌麵,厲聲道“可惡!此一戰,咱們謀劃得如此周密,居然還是叫薑平武他們看穿,咱們當中定有叛徒!定是有人將計劃泄露給了薑平武他們!”
事情已成定局,柳鳳霞和柳思思已無心去想這些。柳思思輕問“娘,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朝廷的人馬就在附近,咱們在此藏不了多久。”
柳鳳霞思慮片刻,咬了咬牙,沉聲道“思思!你速去襄州見李桓!叫他前來接應你們!”
柳思思立馬聽出不對,蹙眉道“接應我們?娘,那你呢?你不跟我們一起走麼?”
柳鳳霞擺擺手道“休要多問,時間緊迫,速去襄州。”
“娘!咱們的大事就是壞在李桓手上!你現在居然想讓他來救我們?他彆把咱們害了才好!”柳正堂一臉不忿。
“不會的,我知道那小子的尿性。事到如今,娘隻能將你們托付給他,你們隨他去襄州,才能有一條活路。”
……
渝州城,圍城三日,大雪漫天。
這座城池城高牆堅,想要強攻,難度極大。薑平武他們圍守多日,始終不敢輕易進攻,而是默默等待時機。
此時,雍王府內,雍王一大家人圍坐廳中,一片愁雲慘淡。
“老爺,局勢已難挽回,還要繼續堅守麼?”李慈輕聲問道。
雍王長歎一聲,“依夫人之見呢?”
“既已走投無路,何苦再做垂死掙紮,還連累全城百姓隨我們受苦受難。”李慈滿目悲涼,含淚道,“起事之前,咱們就已想到這般結局,事到臨了,也該坦然麵對才是。”
雍王沉默片刻,微微點頭,“夫人言之有理,敗就是敗了,如此這般畏畏縮縮,苟延殘喘,反倒失了體麵。如今就盼,朝廷能寬恕咱們那些臣民部下,莫要牽連太廣。”
雖已是窮途末路,雍王仍不失風範,一派王者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