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爺子說著,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放下手裡的地圖。
“行。”沈老爺子和其他幾家的當家人都同意的點點頭。
黃老爺子是他們一行人當中歲數最高的,早些年當過遊商,去過南方,手裡也有地圖,大家都比較信任尊敬。
聽到可以休息的聲音響起,沈妙清暗暗長歎口氣,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腳底磨出了水泡,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黏膩的汗水打濕了她衣服。
她現代吃過的苦跟現在一比好像也不算什麼,幸好原身的體質還不錯,不然她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走這麼久的路!
逃荒,親身體會過,才知道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
低頭看著臉色蒼白的兩個小弟,沈妙清將兩人拉過一邊,拿出自己的水囊,“來,再喝點水。”
沈朝途無力拒絕,軟綿綿的身子趴在沈妙清身上,累得手都抬不起來了。
水囊放到嘴邊時,咕嚕咕嚕地就喝了起來,甜滋滋的水在口腔蔓延開來,小小的人兒才提起了些精神。
等沈朝途喝的差不多了,沈朝前才接過水囊喝了幾口,“阿姐也喝。”
“你多喝些。”這水是沈妙清從空間裝的,靈泉的水到零點就會刷新裝滿。
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期間他們就停下來休息過十分鐘,她這個十六歲的身體都受不了,更何況他們五歲的小人兒。
雖然說在路上,林娘和輪流拉車的沈大郎有抱著兩個小人趕路,但兩個小家夥走的路也著實不算少了,更何況兩個小家夥還是個身子骨弱的。
對上阿姐殷切的目光,沈朝前吞了吞口水,乾渴的嗓子還是沒忍住,又多喝了些水。
沈妙清揉了揉兩個小家夥的腦袋,乖巧的模樣讓人心疼。
水現在可是稀罕物,沈妙清都是背著人喝的,人前她幾乎沒有怎麼喝水,她就一個水囊,喝太多次水容易引人懷疑,幸好她空間的水也更耐渴些。
疲憊的眾人原地停下休整,林娘剛歇了會,就被吆喝過去煮飯了。
“懶骨頭,一時不叫你就不會動了是吧!”沈老太粗聲粗氣,麵色不善地說著。
“我…我這就做飯。”林娘聲音喏喏。
說完,林娘動作麻利地從板車上拿下一口鐵鍋,砌起簡單的灶台,就近撿了些柴火,開始生火。
“瞧你那樣,各房每日輪著做飯,又不是要苛待你。”沈老太瞧著怯懦的林娘,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去板車上拿口糧,五根紅薯和一些乾野菜。
林娘升起火後,將紅薯埋進火堆裡,差不多熟了後拿出來。
再將紅薯去皮下到鍋裡,加入水,加入野菜乾,再下一小塊粗鹽,這就是沈家十幾口人的晚飯了。
沈老太分飯,三個兒子和沈老爺子碗裡是最多的。
其次就是沈老太和二房三房的四個孫子。
最後才是大房兩個小孫子和兩個孫女,以及三個兒媳婦。
看著木碗裡少的可憐的紅薯野菜糊糊,沈妙清沒有食欲,但趕了路的身子總歸更容易餓。
將就著把東西吃下,粘稠中帶著點鹹味的糊糊在她口腔蔓延開來,她努力吞咽下去。
這其實已經比更剌嗓子麥糠好太多了,這還是因為逃荒第一天,沈老太還願意拿些紅薯出來煮,過些天怕是紅薯都沒得吃。
改善夥食的需求迫在眉睫,再不吃些好的,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趕路。
吃完後,沈妙清避著人狂喝水。
人的腳力與交通工具的速度完全沒有可比性的,四個小時的趕路,其實也沒離開村裡多遠,他們現在所在的環境跟村裡是一樣的。
乾裂的土地,枯黃的野草,連鳥叫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