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長解釋道“呃，由於資金有限，我們一個護工管理兩個病房，大概十幾個人，每天給他們喂飯，擦洗身體，換尿不濕。雖然人有點多，但您也看到了，他們連基本的下床都很困難，每天吃得也很少，所以，護工負責這麼多人完全沒問題。”
葉迦南將目光落在忙裡忙外幫著老劉處理身後事的護工身上，沉默片刻，開口道“人往往在臨終之前都會有征兆，你們沒有通知家屬過來見最後一麵嗎？”
周院長解釋“一般人死的前兩三天都會有異於尋常的表現，我們那個時候都會去電話通知家屬過來陪護。但，很多家屬受不了醫院的環境，他們可能比較抵觸在這種環境裡常待，所以……”他搖頭，撇了撇嘴“大多數病人到最後時刻，都是一個人孤獨的走。”
烈風一臉疑惑“此時正值白日，人來人往，老劉去世能被護工發現，那如果是晚上呢？”
院長聞言，麵露難色“您也知道，護工也需要休息。他們白天忙裡忙外照顧病人，如果晚上再熬夜，這就……”
葉迦南沉吟片刻，問道“你們每層每晚有幾個護士守夜？”
周院長道“一個。”
“一個也太少了。”烈風詫異，“所以有的人死了一整夜，可能都沒人知道？”
“大概……也有這種情況。”院長有些無奈，“沒辦法，這邊的條件有限。我們這裡正缺人手，但您也知道，我們相對於大型醫院，每月的護理費已經非常低了，因此，隻能開源節流，能省則省。”
烈風低歎了一口氣，“這裡老人居多，他們年輕的時候為子女操心了一輩子，沒想到臨了，卻落得個草草收場。”
這種事無法譴責任何人，子女能將他們送來這裡照料已經超越了很多人。
能在這種環境長期待下來照顧親人，得需要很大的勇氣來克服心理障礙。
“姑娘，我想吃點饅頭，你幫我拿個饅頭過來好不好？”
這時，病床上一個老奶奶一臉痛苦的伸出一隻手，向著葉迦南喊道。
葉迦南趕忙收拾起悲涼的心境，正想去幫忙找她要的饅頭。
卻被院長一把拉住了。
葉迦南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院長向著她搖了搖頭“她不能吃饅頭，隻能吃流食。”
“那她……”葉迦南努力吞咽了下，隻感覺人到這個時候的無助。
連吃個饅頭竟都成了奢望……
“她已經糊塗了，可能也就這幾天了吧。”院長無奈的歎了口氣，“但願來世，做個有福之人。”
葉迦南深呼一口，隻覺得心裡難受不已。
這裡有的是年事已高的老人，有的則是病入膏肓，完全喪失自理能力的晚期患者。
大多情況都非常糟糕，連基本的吃飯都需要人喂。
被鎖在這氣味難聞的空間裡，暗無天日，沒有時間觀念，一分一秒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他們有的表情麻木，目光呆滯而無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有的則是躺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著，病痛讓他們飽受了從身到心的摧殘跟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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