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
夜墨寒走來,取來大氅,披在了楚月的肩上,恰好遮住了之前沐鳳鳴所披的風衣。
沐鳳鳴正跟著軍隊離開,見此情形,腳步頓住,眯起眼眸,微抬起了下頜。
“將軍,怎麼了這是?”禿頭摸了摸頭,疑惑地問。
“滾去跑圈。”沐鳳鳴道。
禿頭男人:“……”
楚月與夜墨寒十指相扣,望向城中驛站的方向,隻想著歸心似箭,馬上就能帶外祖父他們真正意義上的見小寶了。
小奶娃一定會很開心。
許是多日未見,楚月忙完了諸多之事,愈發地想念軟糯奶香的小寶。
而今如約而歸,亦算是信守了臨走前在驛站和兒子之間的承諾。
若說她以身殉國,終有一死。
這世間萬物,最讓她難以放下的便是這個還沒長大,尚未娶妻生子的孩子和孤獨了九萬年的抱枕。
比試結束,十大學院的弟子、武者俱都陸續散去。
離開臨淵山脈前,他們頻頻回頭,目光流連於楚月的身上,心內唏噓物是人非,今非昔比。
誰能想到,當年三步一叩首,磕到頭破血流的劣跡弟子,竟還有大展風華之日!
葉薰兒兩腿無力,是被陳清河攙著拖走的。
來時她是神玄總司,統領弟子,風光無限。
去時她是窩囊無能的投降者,無地自容,千夫可指。
秦鐵牛見葉薰兒傷心難過,眼神死盯楚月,還趕忙兒跑上前去安慰:“這位黑熏肉姑娘,不要太難過,也不要氣餒,楚爺有楚爺的長處,你也有你的短處啊。”
葉薰兒原還有半條命,被秦鐵牛氣得嘔血,隻剩下一口氣了。
陳清河剮了一眼秦鐵牛,滿腹的怨氣,最終如喪家犬般帶著葉薰兒遠離此地。
秦鐵牛唉聲歎氣,如個老者:“現在的弟子,都這麼糟糕透頂嗎?”
燕南姬嘴角狂抽,無語地看他。
“小楚楚,快快快,小舅舅可想死了小寶。”
慕臨風興奮的跟要當爹了一樣,狹長的桃花眸冒著光。
“咳。”
慕山河低咳了聲,隻覺得慕臨風有辱斯文。
這兒子算是越看越嫌棄了。
慕山河老眼歡喜寵溺地望著楚月:“此次神脈九洲的屠龍宴是由慕府主辦,之前因為北洲發生了點兒事,所以延期了,恰逢小楚丫頭回家,慕府可謂雙喜臨門,也恰好借此機會,重新出現在北洲世家的視野裡。小楚丫頭,你真是有福之女,慕府亦因你的出現和到來而蓬蓽生輝。”
慕臨風抬手輕觸了觸鼻子,狐疑地瞅著自家和氣儒雅的老子。
尋思著慕山河對待他的時候,信奉的可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楚月微微點頭,醞釀了會兒措辭,才鄭重地出聲:“等北境比試結束,我便與你們一同回慕府,如今外祖母和娘親在神武東籬城照顧傷員,比試結束的話,她會與我們彙合。隻是母親神魂破碎,恐費儘萬難也難以修複,她隻怕會永遠的丟失掉年少時的記憶。”
這番話的個中意思,是楚月故意說給慕山河以及兩位舅舅聽的。
她有神農戒在手,又從懷傾大師那裡得到了第一卷,認真修習,日後再得神農卷,還能有修複神魂的希望。
隻是母親的神魂修複,記憶找回,事情就會牽扯到天府王室乃至於是更恐怖的東西。
她不願慕山河如今年邁,還要拖著年老的身軀,去為女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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