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無生機的屍傀不見一絲一毫的波瀾,像是一塊木頭,一具冰雕,沒有絲毫的溫情。
但當楚月重新給屍傀披上喜袍的時候,燕南姬不再有所抗拒。
軒轅修和破布一左一右,把燕南姬的手臂穿進袖袍裡麵。
軒轅修驚道:“手臂沒有方才那麼僵硬了。”
破布迷茫,“主子,屍傀為何會有意識?若有意識,何不開口說話?”
“他沒有意識。”楚月閉上了眼睛,“但他的感情,超越了所謂的意識。”
燕南姬的感情是熾烈炙熱的,如太陽般溫暖著冷清霜,哪怕淪為屍傀,他的屍體也會履行他守護的使命,甚至能不管不顧魏夢的控製。
“師兄。”楚月為燕南姬係好腰封,抱了抱燕南姬冰冷的軀殼,“新婚快樂。”
……
屋簷之上。
夜墨寒道:“血護法,去取本帝的琴來。”
“好。”血護法剛扭了下屁股就要走,很快就扭回了原樣,疑惑的望著夜墨寒,“殿下,琴不是在你自己的身上嗎?”他去哪旮旯取琴?
“原是這樣。”夜墨寒輕點了點頭,長手一拂,便將一把血色的琴給取出,放在雙膝之上。
血護法:“……”他嚴重懷疑自家殿下多此一舉,是為了故作俊氣。
琴聲赫然四起。
悠揚而綿長,送來歡愉之情。
屠薇薇和蕭離一北一南,攜戰鼓而立高牆之上,敲起了戰鼓。
冷清霜的婚事,沒有鑼鼓喧天,也沒有喜氣洋洋的鞭炮,但有帝軍司的戰鼓,劍帝的琴音。
慕驚雲見此,取出了自己的蕭。
琴音蕭聲,吹奏出新婚的歡喜。
戰鼓轟然,震進靈魂深處。
冷清霜蓋著紅綢,輕挽太夫人的手走了出來。
廳外大院的門半敞開,一道紅色的身影玉立在夜與風的儘頭。
秦鐵牛看見燕南姬,咬著袖子來了個猛男落淚。
燕南姬的軀殼雖不再是深色的,有了許多的鮮活氣,但還是能一眼看出,他已非當初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他是黎明城的屍傀。
他從虛空來。
楚月藏在暗處,竭力的操控著燕南姬的屍傀。
她在燕南姬的身體四肢,八個點的地方留下了本源之氣和神農之力,以此來控製燕南姬前行。
身穿喜袍的屍傀緩步而行,動作雖僵硬,卻往前不停,逐步的走向了他期盼已久的新娘,他的師妹。
帝域天穹,既無皓月清輝,也無青陽永存,在這霧霾鎖天的混濁大陸,隻有夜明珠和燈火燭光強撐著僅剩的一點亮。
晚風掀起燕南姬的喜袍。
他一步一步,堅定的往前走。
屍傀的四肢很僵硬,眼神也很空洞,但周圍的故人賓客俱都是喜逐顏開的,每張臉上都堆滿了笑,笑到最後眼尾蓄起了淚,一時竟也分不清是在歡天喜地還是悲痛人生遺憾之事十有八九。
毫無生機的屍傀,就這般孤獨的前行。
最終,停在了太夫人與冷清霜麵前。
太夫人看著新郎冷峻的臉龐,如對正常的新郎那般,笑著說:“阿南,奶奶就把清霜交給你了,她是這世上頂好頂好的姑娘,你要對她好,知道嗎?”
無人回應。
太夫人又笑著把紅色喜幔綁到了燕南姬的手上。
喜幔的另一頭,被冷清霜拿著。
“清霜,新婚快樂,奶奶祝你事事順遂,喜樂常伴。”
“謝謝奶奶。”
冷清霜低著頭,蓋在頭頂的紅綢遮住了眉目,清淚沿著她點染緋紅的眼梢流淌下來。
“該進屋拜堂了。”太夫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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