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府闃然無聲。
隨後,便是李守珩和花滿山相視一笑。
是啊——
整個雲都城,都不一樣了。
因為黑夜裡的明月,更加皎潔了。
陳王後滿心熱烈難以入睡,匆匆走出天師府去謀劍道講座之事。
李守珩手握坤靈筆,癡癡地望著陳王後的背影,抿緊了唇部,眼底泛起了一絲不斷擴散直至一生之久遠的笑意。
花滿山揣著手攏著袖,垂下眼睫乾咳了聲。
“花家主。”李守珩有禮道。
“李天師,知道何為男人嗎?”
“還請花家主賜教。”
“男人,就要英勇一些。”
花滿山臨行前拍了拍李守珩的肩膀。
“話儘於此,好好悟吧,年輕人。”
他笑著湮滅進夜色裡。
長街深深,他是孑然一身的中年陣法師。
夜色濃濃,他望樹影斑駁白色月光細碎灑落在人間,心有悲傷,懷念已故的兒子,海神界的兩位戰神。
末了。
他的長歎聲,和他滄桑疲憊的身影,漸行漸遠在這雲都長街。
……
卻說天生將明,東方既白,楚月和小狐狸不知何時消失在了青雲廣場,去凶獸居住的地方看望。
成群的凶獸已非巨人模樣,縮小了許多倍。
百無聊賴的它們,聞到了楚月的氣息便要從屋子裡衝出來。
奈何凶獸過多,一次性卡在了門框,俱都賣力掙紮,差點兒擠破了腦袋。
楚月頓感好笑,連忙上前分開了這些凶獸。
小狐狸兩手環胸,翻了翻眼皮,“愚蠢——”
想來便釋懷了。
若每一隻獸獸,都像他這般聰明絕頂,那世上的天才豈不是一文不值了?
“嗷嗚。”
獸獸們如貓兒般蹭在了楚月的身上。
小狐狸直接被擠了出去。
擁擠之際,和凶獸互相摩擦之間起了靜電,小狐狸一身柔軟如青綢般的紫色毛發瞬間炸起,眼眸登時陰沉生怒。
他看向這群凶獸,奈何無獸搭理。
他隻得跟著擠進去,擠了半天都碰不到個衣角。
小狐狸自閉了。
龍驁發出了肆無忌憚的嘲笑聲。
朱雀、小魔王還算是收斂著,憋笑憋到嘴角抽抽,誰也不敢出言不遜去諷刺這懷揣著神光的狐狸。
楚月用神農之力治愈淨化這些凶獸,手掌撫過軟糯毛茸茸的小腦殼,輕聲道:“日後,諸位不必顛沛流離,也不用受人囚禁了,但我想,諸位若願意的話,我的麾下,有一群吃苦耐勞的能人異士,諸位可以選擇,去作為你們未來並肩作戰的夥伴。”
凶獸們的心,冷了一截。
到頭來,又是利用它們。
試圖用契約捆綁它們?
而它們之所以被稱之為凶獸,其中一個根本原因,就是不願與人族契約。
泯滅人性的人族就把這群野獸,打為凶獸,引起公憤,從而好名正言順地解決掉它們。
既然沒有契約的作用,那就挖它們的血肉鍛成甲胄兜鍪,用它們的骨頭煉製為斬向凶獸同類的鋒利之劍……
楚月的神農之力不曾停息。
她且笑道:“諸位莫要誤會,我的意思是,多一條選擇的路,並無契約的意思,就像是朋友,緣分使然,造化天意,選一個羈絆朋友,作為戰友。若是不願,也沒有關係,諸位想走什麼路,大可去走,我絕不乾涉。”
凶獸們呆頭呆腦的。
它們的體格血脈力量很強,腦子卻不太行。
用禦刀山弟子的話來說,那就是和師兄羅鶴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凶獸要很吃力才能聽懂人的話,大多數都是靠一知半解和自我感受。
但楚月不同的是,隻要楚月說,它們就能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