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終於坐下來吃飯時,那碗粥和雞蛋,已經涼透了。可他沒有半分嫌棄,慢條斯理地,一點點吃完了。
八點半剛過,他等著徐澤,手機裡正好有來電進來。
是他母親魏湘南打來的。
宋華深思索了一下,還是接了。
手機那頭,魏湘南的聲音傳來:“我身體不太舒服,你秋姨都跟你說了吧?”
“嗯。”宋華深淡淡的應了聲,沒半點感情。
魏湘南問:“什麼時候來醫院一趟?”
宋華深坐在沙發裡,垂眼看著咬著一隻玩具球,正朝他搖尾巴的木木。
他伸手拿過玩具球,往遠處一扔,小狗轉頭嗖的一下就跑了過去。
他這才敷衍的出聲:“沒時間。”“等到什麼時候才有時間,要等到出席我的葬禮嗎?”魏湘南沒什麼好氣兒,更沒半點耐心。
宋華深聽著想笑,言語間帶了諷刺:“您說話這麼中氣十足的,我一時半會兒也參加不上葬禮吧。”
“宋華深!我是你媽,我生了你養了你,現在我病了躺在醫院,你來看我是天經地義的。”魏湘南態度強硬道:“少給我找借口,我告訴你,我今天必須要見到你的人!”
說完,也不給他回應的時間,那邊直接掛斷了電話。
木木正好叼著球跑回來。
宋華深極淡的嗤了一聲,把手機往茶幾上一放,沒把這通電話放在心上,一邊等著徐澤來接他,一邊陪木木玩球。
……上午十點半,宋華深開過一場會議。
回總經辦時,徐東陽正好迎麵過來。
他開口說:“謝老板剛才來過電話,說是他那兒的賭場抓了個人,欠了幾百萬,被打了一頓之後,報了您的名字。”
宋華深腳步一頓,眉頭皺了皺,淡淡的吩咐道:“給謝老板回個電話,告訴他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跟我沒關係。”
徐東陽:“明白了。”
想了想,他又叫住徐東陽,說:“先讓徐澤過來,跟我去趟醫院。”
宋家的名下的私人醫院。身為宋太太,魏湘南得到了最好的照顧。
宋華深獨自一人上了樓,進病房之前,魏湘南剛掛斷一通電話,表情十分凝重。
因為他沒有敲門,所以她臉上一閃而過一絲慌亂。不過,他這位母親麼,律師出身,做了幾十年的女強人,又比他多吃了二十來年的飯,收斂情緒,不過就是轉瞬之間。
她也沒有埋怨他不敲門,隻說:“我還以為要等到我的葬禮,你才會勉為其難的出現呢。”
宋華深拉開病床邊的椅子,坐下之後,不疾不徐地點上一根煙,沒顧念這裡是病房。
他看著麵前早已年過半百的女人,從小養尊處優、家境優渥,金錢的滋養,讓她比同齡人年輕許多,氣質也是萬裡挑一。
這是他的母親。但他又覺得,這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所以,他的語氣格外的冷,說:“那倒不會,起碼在您臨死之前,我還是會過來看看的。”
魏湘南臉色微變,顯然被他氣到了。
宋華深抽了一口煙,垂手撣了撣煙灰,沒有半點跟她說廢話的念頭,隻開門見山的問:“小白臉欠了幾百萬,把我的名字報給賭場了。怎麼,是您允許的?”
魏湘南倒也沒遮掩什麼,早就見光的事兒,裝模作樣沒任何意義。
她沒一點生病的樣子,臉色紅潤,說話也有力氣,言辭間更是滿載的強勢:“幾百萬對於你而言,就是個小數目。我是你媽,管你要這筆錢也是合乎律法的,你有贍養我的責任!”
言外之意,就是她小白臉的窟窿,他這個做兒子的,必須要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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