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釗對這個外甥女,還是心存忌憚的。
再有,他本來就沒理。
所以,蔣茹這麼弱弱的一勸,他立刻順坡下了,收回了要打人的手,背在自己身後。又蠻橫的說:“我告訴你們,這件事要是不給我個說法,那就沒完!”
林初冷笑一聲:“你想要什麼說法?”
蔣釗還真是認真思考了一番,慢悠悠、又理直氣壯的說:“你不願意讓萱萱跟你住一起也行,拿錢再給她租個房子……還有,她讓你嚇得不輕,你這個做姐姐的,必須真心實意的跟她道歉。”
林初聽著,怒極反笑,沒想到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她張了張嘴,還未說話,這時,一旁的蔣茹抬手拽了拽她的衣服,低聲說:“小初,租個房子也沒多少錢,要不然就……”
“我一分錢都沒有。”林初跟母親說話時,語氣還是分外和軟的,隻是在這件事的態度上,仍然保持著強硬。
她頓了一下,複又看向蔣釗:“即便有錢,也不會拿出來給你。”
見林初沒一點商量的餘地,蔣釗憤怒無比!
他不敢動手打人,說又說不過她。
卻沒理也要攪三分,故意往她們母女心窩子上戳,陰陽怪氣的道:“你跟那個姓宋的離了婚,怎麼可能一點錢都沒分到?他那麼有錢,隨便拔一根汗毛,都夠大家花了!當初你爸因為錢的事兒跳樓自殺,你這個做女兒的,但凡有一點良心,就應該把錢都拿出來給他填窟窿,也不至於……”蔣茹:“阿釗……你……”
林初出聲製止:“你閉嘴!”
提到已過世的人,勾起了蔣茹所有的傷心事,她剛剛穩定下來的情緒,又一次的決堤崩潰。
好像所有因抑鬱而生的並發症,頃刻間滿滿的占據了她整個人。
她蜷縮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表情扭曲痛苦。
林初嚇的心尖兒顫栗,連忙摁了呼叫鈴,安撫著母親:“媽,你沒事吧……媽!”
劉醫生很快趕到,跟其他醫護人員一起,熟練地進行著救治。
而跟他們一同進來的,還有幾名神色嚴肅的警察。
為首的那位出示了證件,隨即,眼光精準的看向了蔣釗,說:“接到了報警電話,說這裡有人在尋釁滋事。是你嗎?”蔣釗臉色一白,連忙擺手:“……不,不是我!”
林初啞著嗓子吼了一聲:“就是他!”
警察立即拖著蔣釗出去了。
人都走遠了,還能聽見他嘴裡不乾不淨的咒罵聲:“林初,你給我等著……你這個不聽話的小賤人,你媽的,你——”
病房裡,幾名醫護人員正有條不紊的救治著陷入昏迷的母親。
劉醫生安撫了她兩句,讓她先出去等著。
林初聽話的離開了病房,在走廊的休息椅裡坐下。
左右無人,她心頭泛酸,害怕又無助,一直強撐著的眼淚,終於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眼鏡的鏡片轉瞬模糊,她摘下來拿在手裡。垂著腦袋,抬起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眼淚濡濕了手心,她雙肩微顫,壓抑著自己哭泣的聲音,拚了命的想要忍下所有情緒……
這時,一隻溫度冰涼的手,忽然強勢地拿下了她捂著自己眼睛的手。
而後,質地柔軟的手帕,在她臉上輕輕地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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