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把對他的不信任，通通寫在臉上了。
宋華深見狀，又以退為進的說：“簽不簽隨你，我不強求。”
林初看著他智珠在握般平靜的模樣，心中浮起了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在極其短暫的遲疑之後，她抿了抿唇，捏著文件走到書桌前，拿起他剛剛用過的筆，利落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宋華深注視著她，把煙送到了唇邊。不知怎麼的，腦海中忽然浮現的，是兩年前她簽下離婚協議書時的畫麵……
唇間散出的白煙，令他眯了眯眼睛，林初的五官，在他的視線裡顯得有幾分模糊。可埋在心底的影子，在這一刻，卻愈發的清晰起來……
“好了。”林初簽好了名字、按了手印。
張添收起了其中一份，說：“文件一式三份，我這裡也會留一份，以後有什麼問題，您可以隨時聯係我。”
頓了頓，又非常有眼色道：“宋總，我家裡還有點彆的事，先回去了。”
宋華深點頭：“嗯。”
林初也收好了其中一份。
“我也回去了。”她看都沒看宋華深一眼，說完，轉了身就要離開。
宋華深頓時皺起了眉頭：“等等。”
林初回過身看他。
他摁滅了手裡的煙，語氣裡不帶半分情緒，說：“先把這個月要還的錢轉給我。”
林初愣了一下：“……不是應該從下個月開始麼？”
他問：“張添這麼跟你說的？”
“……”
張添當然沒這麼說過。實際上，開車過來的路上，她跟張添也就說了兩三句話……
見她沉默不語，宋華深拿起了自己麵前的那張文件，抬手遞向她，淡淡道：“你再好好看看，什麼時候開始討債，是由我來決定的。”
林初剛才已看了一遍又一遍，不需要再看了。
她沒接，猶豫了一瞬後，問道：“……能不能從下個月開始？”
“前幾天給蔣樂萱租了房子，我現在……現在沒那麼多錢。”越說到後麵，她的聲音就越小。
在前任麵前，完完全全的展露自己的窘境，於她而言，這無疑是一場挑戰。雖然她的自尊心不值什麼錢，可被撼動的那一刻，從四麵八方密密麻麻湧來的窒息感，仍然讓她難受不已。
她忽然開始後悔答應這筆交易了。
林初緊鎖著眉頭，鏡片後的那雙眼睛裡，此刻寫滿了情緒。
有宋華深看得懂的，也有他看不懂的。
他放下了手裡的借條，身體緩緩地向後靠著，手肘撐在座椅扶手上，骨節分明的手支著自己的下巴，眼神像是在審視她。
片刻後，他平靜道：“那就以其他方式進行償還。”
她問：“什麼方式？”
宋華深：“你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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