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動了一下:“沒事。”
他聲音倒是聽不出有什麼異樣。
陸暄暄又問秦風:“聽爹爹說你吐了?你吃鹹菜了?”
“嗯。”秦風語氣懶散的回她。
陸暄暄:“準是鹹菜吃壞了肚子,你哪裡不舒服?要不然咱們去醫館看看罷?”
秦風:“不用,我睡一覺就好,昨夜我沒怎麼睡,就是有點困而已。”他聲音半點讓人察覺不出來病氣,故而陸暄暄放了心,坐在了炕桌邊問他:“你怎麼沒睡覺啊?”
秦風:“.......”
陸暄暄見他不說話,也沒追問,他的後腦綁著一根細帶,那是他麵罩之上的帶子。陸暄暄輕聲道:“秦大哥,你把麵罩摘了吧,你又沒登上通緝令。”她把聲音壓低:“我今兒特地路過牌樓瞧了,連駐守的捕快都不在了,咱們這兒山高皇帝遠,那些捕快也是應付事兒的。你還是摘了吧,你身體不舒服,臉上戴著個東西多難受啊。”
秦風:“我摘了你不害怕?”
陸暄暄:“咦?你是怕我害怕才戴著的呀?”
秦風沉默。
陸暄暄“嗐”了一聲,笑起來了:“那你就更多此一舉了,我不害怕的呀,來,摘了吧,聽話。”她站起身來,對秦風道:“要不我幫你摘?”她又怕秦風犯起了瘋癲動手打她,她試探著安撫秦風:“乖,我幫你摘哈。”
秦風咬咬牙關,憋出了一句話:“麻煩你以後彆再用聽話、乖、這種字眼與我交流。”他停頓住,冷聲道:“你這樣顯得我好像是個傻子。”
陸暄暄立在原地,不知這話該怎麼接茬,難不成要告訴他,你不是傻子,你是瘋子?
秦風冷聲道:“出去。”
真是個好賴不分的武瘋子。
陸暄暄挑簾出去了。
秦力從下午到晚上跑了好幾趟茅廁,最後實在挺不住了,把藥包塞給了陸暄暄:“你給老大煎藥吧,老二白天喝過藥了。”
陸暄暄接過了藥包,問他好點了麼,秦力沒有餘力說話了,擺了擺手,扭身就走了。
陸暄暄握著藥包去了灶房,把藥倒在了砂鍋裡,本想用清水先洗洗土灰,她垂眸一瞧,藥包之中多了幾味瞧著眼生的藥。晌午的時候,方子是她去藥鋪抓的,所以她很清楚裡頭都有什麼。
她看到了一朵乾枯的小藍花,她確實是未曾見過的,那朵顏色豔麗的藍花,混雜在像是樹皮之類的乾枯的藥草裡格外醒目。
陸暄暄捏起了這朵小藍花,放在鼻尖嗅了嗅,這才想起來秦力白天時神神秘秘的拿著藥包自己去了屋子裡。
想來這藥材是分兩趟買的,估計是怕官府順著藥材來找上門。
陸暄暄有了新的發現,她認為秦風的目疾肯定不是被熊瞎子拍的那麼簡單,否則何必要避諱這官府來查,估計多半是被人打的。
嘿嘿,淘氣,也不知是哪位小淘氣。
陸暄暄壞笑著哼著小曲兒,事不關己的把清水倒入砂鍋裡,準備煎藥。
入夜了,陸暄暄煎好了藥,她把油燈和藥碗放在了炕桌上,輕聲對秦風道:“秦大哥,把藥服下再睡。”
秦風動了動身,應了一聲。
陸暄暄:“你好點了嗎?”
秦風:“你少管我。”
他語氣抗拒極了,又硬又冷。
陸暄暄早就習慣了癔症病人的喜怒無常,沒跟他計較,想過去扶著他起身,又被秦風製止:“我自己起,你彆動我。”他坐起來,轉了轉脖子,頸椎的骨節發出咯咯的響聲,他攤開手,等待著陸暄暄把藥遞到他的手裡。
陸暄暄冷眼看了秦風一眼,見那藥碗上冒著徐徐熱氣,估計底子燙手得很,她揚起眉毛,五指蓋住了碗的邊緣,把滾燙的藥碗遞到了秦風手裡,還不忘軟綿綿的跟他說上一句:“小心燙。”以此來撇清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