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眼前日月無光,不曉日升日落,住的地方更是偏僻,不會路過更夫打更,此刻不知幾更天了,他隻是感覺吃完晚飯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了,可陸暄暄那丫頭還不回來。
月黑風高的,一個小丫頭在外頭亂轉,實在讓他難以安心。
他有點坐不住了,在房間裡踱步,腳步一刹,轉身走到牆壁前摸到了弓箭,打算出去找找那丫頭。
才出屋,酒香撲麵,秦力問他:“老大,做啥去?”
秦風一愣:“幾更天了?”
“什麼幾更天?日頭還沒落山呐,才吃了飯。”秦力一愣,站起來,走到了秦風麵前揮了揮手:“老大,你眼睛怎麼了?”
“.......”秦風感覺距離吃飯之後的確是過去了一段很漫長的時光,怎麼天還沒黑?這沒道理。
秦風撓撓頭,道:“沒事,我眼睛沒事。”
門外傳來了驢兒的四蹄響動,秦風知是那丫頭回來了,一顆心落了地,轉身回去房間裡了。
秦力走了出去,問陸暄暄:“閨女,你乾啥去啦?怎麼也不做飯呢?”
陸暄暄:“爹,我去了趟城裡,你們還沒吃嗎?我現在給你們做飯去。”
“不用啦,我們吃過了,飯給你留著啦。”秦力告訴她。
“我還不餓。”陸暄暄來不及把毛驢子趕去屋後的牲口棚裡,跳下驢車朝著屋裡就跑進去了。
她挑簾進了屋,帶著一股寒氣,來在了秦風麵前輕聲道:“秦大哥,我去城裡打聽過了,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中毒了?”
秦風把羊羔袍搭在椅子上的手一頓:“你問的誰?”
“你放心,我為了穩妥起見,沒敢在附近問,我特地去了城裡,找了很多家不同的醫館去打探的,我把你喝的方子裡的藥拆開逐一去問的,你那個方子裡有一味毒藥,就是那朵藍花,那叫幽夜花,我問抓藥的先生,這是毒藥怎麼也能入藥呢,他說砒霜毒蠍還能入藥呢,隻要方子開得好,搭配合理,毒藥也無害......”
秦風聽著她說話,感受著眼前人身上的寒氣聽到了她不規律的呼吸:“炕上暖和,你坐上來說。”
陸暄暄坐在了秦風身畔:“那小二還說,有時候以毒攻毒,也會用到毒藥,不過這種方子峻猛,常人不敢開。因為互相克製衝突的太多,稍有不慎就會適得其反。老朱頭的藥我也給城裡的大夫看過,確實沒問題,是清熱解毒的,他這麼一解毒,把你那個方子的藥效就衝散了......”
秦風實在沒忍住,出聲嗆她:“我早都跟你說過了!我說的話你不信,非跑出去自己問才信?天寒地凍的,你.....”
天寒地凍的,你凍壞了怎麼辦?秦風硬生生把這話給咽回去了,清清喉嚨,腦海裡峰回路轉,拎出一句極具攻擊性的話:“你也不怕凍死在外頭。”
陸暄暄:“我隻是想順道瞧瞧有沒有醫術高明人又靠得住的大夫,咱家裡都是病人,二弟病著,你也病了,說句不好聽的,萬一爹也病了怎麼辦呢?”
她說:咱家。
麵罩之下的劍眉,驀然輕輕揚起。
“秦大哥?秦大哥?”陸暄暄望著像是入了定一樣一動不動的秦風。
秦風回過神來:“老二的病沒事,他能下地了,通緝令上沒有爹,爹可以去看大夫。至於我的眼睛......”他停頓住,探出食指:“我再說一遍,我能好。”
陸暄暄將信將疑的望著秦風那雙失去神采的眼睛,她從懷裡拿出了一包草藥:“秦大哥,我在城裡找一個老中醫開了副草藥,我沒敢跟他說你這是中毒,我說是誤食了有毒的幽夜花,突然失明了。他說人沒來,不敢開入口的藥吃,說用這個熬藥,藥涼以後,滴在你眼睛裡或許能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