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這些孟珩或許以前不知道,但是現在是清楚的很。但是出兵與否他說了不算,他也不會說。現在就隻能等,等雁門關那邊的回信。
在他看來眼下當務之急,戊邊屯田休養生息才是上上策。把這關裡關外千裡沃土種起來,糧食儲備起來,戰馬養起來,也不耽誤戰士的操練。這樣一來,同為北地防線,橫塘關可以成為強勁有力的後援。這場仗不管打多久他們都有消耗的資本。但是這些話他不會跟許靖承講,因為他心裡就清楚,他們不是一路人。
許家兄弟幾個,他誰也處不好,也不能處好。
“我也會寫封信儘快送去雁門關,要怎麼定奪就看大將軍了。隻不過這兵馬是要操練起來了。”出兵與否,兵馬都不能閒著。熟能生巧,什麼都要多練習才能掌握技巧,生死相搏也是如此。
許青起道:“練兵啊,那這跟我也沒多少關係吧?”
孟珩瞥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信步朝前走去,邊走邊問她:“聽說你去城外運了土回來,又在搗鼓什麼呢?”
“之前在靖寧城的時候搜羅了一點種子,師父又給我寄回來不少。屬下弄了點土,屋裡屋外的鋪上一層,試一下,看看在北地有哪些東西適合生長的。”
這話說的孟珩腦子裡靈光一閃,半天才又接了一句:“你腦子裡都裝的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什麼叫稀奇古怪的東西?屬下這是正兒八經的事情好嗎?這關裡關外的一到十一月不是大雪就是霜凍,冷的要命。除了提前囤下來的那一茬蘿卜白菜壓根就沒有彆的什麼東西能過冬的。老百姓就靠著之前攢下來的醃菜過日子。我要是試驗出來了,這不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情?”
這麼一說的話倒還真的是這樣。孟珩覺得許青起這個人真的巧舌如簧,隻要她想說,什麼話到她嘴裡都會讓人覺得十分在理。
當然,主要是她說的向來都是能做到的。這些話要是彆人說,那就真的是說說而已,但是許青起,孟珩總覺得她說出來就能做得到。
說話間兩人一前一後就進了院子:“你剛剛跟郭要比試的時候跟他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就說他太著急了。勝負乃兵家常事,不要把輸贏看得那麼重要。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輸了就輸了,人好好的就行。努把力,再卷土重來,打他個落花流水,那不就揚眉吐氣了嗎?乾嘛計較於一時呢?”
孟珩轉身看了她一眼坐下來:“你現在倒是豁達的很,看來塵遠大師確實是個會調教人的。”
這什麼話,什麼叫調教?
“你要不將郭要也丟去廟裡麵念幾年經?說不定也像我這般豁達了呢!”
孟珩沒接茬,等她閉嘴了緩了緩才道:“送你個禮。”
許青起疑惑的看著他,好端端的送什麼禮?這位主子也不像那種會無事獻殷勤的人啊!
孟珩朝外麵喊了一聲就有人進來了。
是一個穿著棉衣短甲的小兵,這鬼天氣,這些士兵的鎧甲上麵感覺都結冰了一樣,一眼瞧上去看著硬邦邦的。
汪嗣成被找到的時候正在軍營裡麵操練,他也是上一次參加了橫塘關的攻城戰的。他這個人,身手不怎麼樣,又沒有訓練過,上戰場那就是肉靶子,凶多吉少。但是呢,他腦子聰明,那麼凶險的一戰竟然讓他躲過了,隨後便被選拔進了前鋒營。也不好說他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雖然拿下了關城,但是他一介無名小卒一直在軍營裡住著,將軍府還是第一次進來。聽說將軍要見他,他心裡忐忑的不得了。他又沒有立啥功,將軍見他做什麼?心裡沒有譜,隻能硬著頭皮跟著人走。
將軍府裡邊兒跟軍營裡邊那簡直就是兩個世界。他覺著就是在外麵吹著寒風也比軍營裡麵的風溫柔的多。
更不要說進了這廳堂,臉抬起眼打量四周的勇氣都沒有,但是他能感覺到,真暖和呀!
不然說人人都想往上爬做官當將軍呢!雖然都是一樣的上戰場殺敵,但是待的地方都不一樣,更不要說彆的了。
心裡麵百轉千回,到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行禮,就先跪了下來,對著孟珩一拜,喊了一聲“將軍”。
一進來的時候低著頭許青起直接沒認出來,這會兒一出聲許青起聽著聲音當時就認出來了。震驚又欣喜,看看他又看孟珩。
孟珩嗯了一聲:“起來吧,我答應了許青起要將你找到,這會兒算是兌現了承諾。你們相識一場,她一心記掛著你,已經給那邊說了,允你這半日的假,你們去外麵說說話吧。”
汪嗣成這才敢抬眼,看見了許青起眼睛一亮,更多的還是不可思議:“阿起!”
隨後對著孟珩又是一拜:“謝將軍!”
許青起站在那看著他笑,汪嗣成還好好的,沒缺胳膊少腿的,還有比這更讓她高興的事嗎?轉臉就拱手向孟珩道謝。
孟珩起身擺了擺手:“謝我做什麼去吧,去吧!”
想要馬兒跑得先給馬兒吃口草,隻是在軍營找個人而已,隻要人還活著,就不可能找不到。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吩咐一聲的事情。
這麼長時間了,難為他還記得這個事情,許青起自個兒當時說過之後就沒報什麼希望,誰曾想人找到了,就這麼帶到自己跟前來了,歡喜的不得了。
興高采烈的揪著汪嗣成的衣裳袖子往外走,出了門之後才道:“走走走,帶你去我那,給你燉點肉湯讓你暖和暖和。”
汪嗣成拍了一下她的手:“不要拉拉扯扯,在將軍府裡呢,成何體統?”
許青起甩開他虛晃的踢了他一下:“你還跟我假正經起來了。我以為那次攻城的時候死那麼多新兵,你也沒了呢,害我還特意跟孟珩請求,讓他幫我找找你。
我就琢磨著啊,你也彆求什麼建功立業了,穩穩當當的好好的活著就行。你弟弟年紀還不大呢,你祖母年歲又那麼高了,實在經受不起了。”
汪嗣成不接話,隻在那咧嘴笑:“不錯,阿起你真夠意思。阿起你真的不得了,這麼快就混到將軍身邊來了,你是什麼職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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