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你彆問了,是我媽的事情。”許瑤掛斷電話,當即道,“你先回學校吧,順便幫我向班主任請個假,我要回一趟家。”
她說得果斷,半點回旋的餘地都不給桑榆留。也許和那摔碎的盤子一樣,許瑤真的害怕她媽再對桑榆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情。
一個人失去理智到極點,就會失控。今天是摔盤子,明天是什麼,提刀殺人了嗎?
總歸是一個宿舍的朋友,許瑤不想鬨得太難看,把桑榆塞上公交車,拔腿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在她身後,公交車門剛關上沒多久就被打開,桑榆乾脆利落地跳了下去,然後遠遠跟著許瑤,亦步亦趨。
如果是往常,桑榆最多叮囑她一句注意安全,可今天不一樣。許玉梅雖然還會因為許瑤的突然爆發而愣住,可今天晚上許瑤的臉色實在是難看,仿佛許玉梅做出了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讓她如臨大敵。
但她臉上的擔憂也不是假的。
這次處理的小支線並不困難,那些東西出現得少,有異常的僅是鮮活的人。
不知為何,桑榆又想起已經有幾天沒有見麵的許長安了。
桑榆跟著許瑤跑回居民樓,發現那居民樓下裡三圈外三圈的圍滿了人。許瑤焦急著“讓一讓讓一讓——”
窸窸窣窣的低語聲很繁雜,半晌,桑榆才擠在人群裡聽出大致發生的事情來。
其實說到底,就是有一個婦人坐在了窗台上哭爹喊娘,說什麼丈夫死後自己活著很辛苦,自己的孩子也不理解自己,這日子已經過不下去了,倒不如早早死了算了。
有路過的好心人幫她報了警,很快119到達現場,窗下地麵鋪設了氣墊,無數個消防人員仰頭望著那扇坐著婦人的窗戶,仿佛不知道脖頸的酸痛一般。
許玉梅想要逼許瑤回去,特意爬上了窗台?
不,如果隻是這樣的話,許瑤不會露出那種表情。
離開前,她看了一眼桑榆,表情裡滿是複雜,隨後像是極度無奈,迫不得已趕過來。
和自己有關?桑榆擠在人群裡,聽見許瑤的聲音有些嘶啞“我是她女兒,我去和她說,不會出事的!”
消防員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麼,許瑤連連點頭“不會的,我保證不會刺激她,我可以說服她。”
消防員放她進了樓,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的黑暗中。周圍的人還在竊竊私語,桑榆勉強又往裡走了兩寸,問了其中一個人“那位媽媽,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可理喻的話?”
“你說她剛才喊的話啊?”那人也是個八卦的,悄聲低頭說,“害,那可不得了,消防員勸她下來,她不下,說什麼要見一個人……”
“見什麼人?”
“我不清楚,不過聽說是她女兒的同學。”他說,“消防員沒辦法,就讓她聯係,她那電話打得像催命,一接通就鬼哭狼嚎,說什麼也要她女兒那同學過來說清楚……”
桑榆默了默,那人歎氣“害,這年頭什麼奇葩人都有,拿死威脅人,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許瑤家在四樓,聲音隔著比較遠,本來是聽不見上麵的人在說什麼的,可許玉梅的嗓門大,那氣勢比起用死來威脅人更像是潑婦在菜市場和老板吵架。
許玉梅尖聲道“她呢?你怎麼就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