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撥開人群,又往前擠了擠。
周圍的人本來想推開她,但一看到她的臉,臉色一變,忙不迭地讓出路來,生怕桑榆把他們砍了。
保安語重心長“你又沒什麼事,為什麼要彆人救你啊?”
女人號哭道“什麼叫沒什麼事!一覺醒來換了情人換了張臉連我媽都不認識我了!一群傻逼老是說我發失心瘋,到底是誰失心瘋啊?我草他大爺的有病啊。”
她哭得聲音含糊,這段話混在細碎的嗚咽聲中,聽得不太清晰。但她罵得有些臟,保安撓了撓頭,似乎也想說你這樣子看起來確實挺像的,忽然有人“哎”了一聲,打斷這個尷尬的局麵
“這不是……胡霞……胡瑤仁嗎?”
桑榆抬頭。
那個說話的人視線落在女人身上,在看她的臉,發出的聲音尤其驚奇。“誒,好像是啊,難道她又出來瘋了?”
“胡瑤仁是誰?”女人抓著自己的頭發,“我不是啊,我叫陳甜啊,陳甜!”
周圍人道“你怎麼又改名字啦?”
“這次不止改名字,連姓氏都改了。”
“哎哎哎,你們彆認錯了!”桑榆身邊也有人開口了,桑榆看過去,那人往後退了退,指著桑榆說道,“胡瑤仁在這呢!”
十幾雙眼睛齊刷刷轉向桑榆,桑榆站得筆直,道“你們好,我是胡瑤仁。”
“哎喲,怪不得哪裡不對呢。”最開始指認陳甜的人打著哈哈含混道,“長得有點像,聲音倒是不太像。”
陳甜重重捂住臉“我和你們說不通了——”
她很想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崩潰的尖叫,任誰忽然換了張臉還被趕出家門流離失所得破防,到底是她過去的記憶欺騙了她,還是整個世界顛成了她陌生的模樣,這些都是未解之謎。
而陳甜沒有心思去想這些。
正在她的嗓子裡發出壓抑的聲音時,一隻微涼的手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陳甜,要去我家做客嗎?”
這聲音溫和緩慢,有人嘶嘶道“胡瑤仁多久沒這麼說話過了?”
“瘋了一個多星期終於好了?”
陳甜抬起頭,於是看見一張和她現在有幾分相似的臉。這一照麵讓陳甜覺得莫不是見到了鬼——接下來是不是要上演什麼你是我親戚她犯病了我要帶她回家之類的戲碼。
陳甜猛然後退幾步,從地上爬起來,道“誰要去你家做客,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有人看著桑榆說“她長得和你很像啊,會不會是親戚?”
“就是吧。一脈相承的有病……額咳咳,我什麼都沒有說。”
陳甜的臉色漲得通紅,她罵道“我沒病!清醒得很,聽得見!”
保安揮手道“彆圍在這裡了,散了散了。”他把人群揮散,看桑榆還站在原地,於是問道“你們兩個……?”
陳甜這一通鬨,多少妨礙到了保安工作,桑榆朝他歉意地點點頭,隨後對陳甜說“我和你的遭遇一樣,我見過你,在昨天下午的寺廟。”
桑榆抖了抖手臂,向露出驚詫之色的陳甜展示自己手腕上那條鮮紅刺眼的紅繩。陳甜睜大了眼睛,大叫道“你是昨天那個和我一起被咒了的人?”
桑榆頓了一下“這樣說也沒錯……”
陳甜再一看她的容貌,連忙抖出自己手腕上的那條紅繩,仔細一比對,確實是高僧贈予她們的東西。
“老天,我以為隻有我一個人倒黴,原來還有人同病相憐。”陳甜幾乎要落淚了,她簡直像在異世界看見了一個熟人,緊緊拉住桑榆的手,“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我受不了了,我昨天晚上差點死掉了!”
桑榆反握住她的手,給予她一些安心的溫度,然後道“雖然確實可以算是倒黴……我們可以回去再說,不然還會被當成神經病。”
桑榆看了一眼保安,陳甜頓時心領神會,想起保安說過她失心瘋,“嘖”了一聲道“走走走,彆被他聽見了。”
語氣裡帶著些許鄙夷,保安揚了揚眉,倒沒再說什麼引起爭端,他小聲道“兩個腦子有問題的手拉手,希望不要再鬨出些什麼事情來才好。”
他搖著頭回了自己的工作地點,繼續百無聊賴地玩手機了。
這邊兩人迅速回到桑榆所在的局麵樓,偶爾鄰居下樓買菜,那男人看了看陳甜,驚訝道“你妹妹?帶過來玩嗎?我記得你那屋可住不了兩個人。”
陳甜搶在桑榆麵前說道“我們可以擠擠,不勞您擔心了啊。”
桑榆輕輕點頭,道“不會打擾到你們的。”
男人擺擺手“無所謂。隻要你們彆又發瘋就行,你這樣的情況,早點去看醫生吧。我記得回來的路上好像聽說小區門口又出了點什麼事……”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陳甜悶頭衝進了走廊,桑榆連忙跟上,也就沒空接著和男人聊下去了。
桑榆打開出租屋的門,陳甜走進去,兩個人往那個狹小的客廳裡一站,就顯得整個屋子都有些過於逼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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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陳甜環顧一周,“你住的這地方怎麼比我還差,你這也倒黴過頭了吧。”
桑榆歪了下頭,把熱水遞給陳甜“一個人住的話,我覺得挺好的。你住的地方很大嗎?”
“也沒有,但沒有這麼小。”陳甜一口氣把水喝完,比劃著,“鬼知道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睡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差點被嚇死。”
陳甜回憶起昨天晚上的經曆,連連拍著自己的胸口,忽然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
桑榆答了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