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們純純是閒的，就讓他們折騰幾天吧。北京一到冬天，天冷不說，空氣質量還差。過兩天，我準備和他們商量商量，讓他們去海南過冬。”
“海南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種什麼長什麼，我不是在那邊有個酒店嗎？就住酒店裡，吃住省了，家務什麼的也不用操心。在酒店哪塊旮旯不能弄塊地，由著他們折騰。”
“正好，您二老爺也準備準備，跟乾爹們搭個伴兒一起過去，就當旅遊了。我打算把我爺爺奶奶也弄過去。我奶奶她一輩子都沒出過省，更沒見過的大海。”
一股熱流滑過老兩口的內心。二喜這樣事事想著自己，怎能不讓他們暖心。
當然，他們非常樂意，畢竟，旅遊是每個老年人都喜歡的事兒。
七八天以後，二喜一切安排妥當，便讓趙姐打包爺爺奶奶的行李。預訂定了包括趙姐和護工大姐在內一行八個人的機票。
可世事無常，在準備出發的前一天，二喜接到大伯王建華通知，四爺爺王軍突然病危。打了所有人個措手不及。
老老少少一大家子人火急火燎地跑到醫院，王建華兄妹本來還算克製的情緒，在見到伯父王川之後，立刻像宣泄的洪水，徹底釋放出來。
眼淚狂湧不止，哭聲壓抑而又痛苦。宋梅摟著菲菲神情哀嘁，二喜走上前，隻張開雙手抱住兩人，並沒有出聲寬慰。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四爺爺年逾耄耋，早已站在了生命的末程。再多的寬慰也隻是自欺欺人。
這麼多人來探望老父親，王建華兄妹就算再痛苦焦急，也不能把這麼多人晾在一邊。
王建華引著二伯王川來到icu的玻璃窗外，手往裡麵一揮，示意眾人往裡麵看。自己卻不忍往再瞧上一眼。捂著眼睛蹲在地上。
二喜站在在人群的邊緣，望著上著呼吸機的四爺爺。他身上繞滿各種醫療器械的線。仿佛像一個被人展覽的實驗品。那樣的毫無尊嚴。
林秀蘭輕扯宋梅的衣袖，悄聲詢問四叔的病情。
宋梅一臉自責，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
“都怪我，整天隻顧著網吧的生意，一天到晚也不著家。爸咳嗽了好多天，我也聽到了，隻以為是普通感冒，壓根兒沒上心。這才耽誤了爸。”
王建春看嫂子這樣，心裡更是愧疚，也忍不住怪罪自己，
“不怪嫂子，這事兒都是我造成的。爸咳嗽了幾天之後，跟我打過電話，問我哪些止咳藥效果好。我一個醫生，愣是沒有發現不對。白念了那麼多年的書，關鍵時候連累自己爸爸。”
說著她突然伸手給了自己兩巴掌，力道之大，連走廊裡都有了回音。
她還想再打，卻被買飯回來的呂宏握住手腕，一把拉進懷裡輕聲安慰。
王建春在丈夫懷裡哭得毫無形象。呂宏輕拍她的後背，抬頭替老婆和眾人解釋，
“最近一段時間，小春接診了很多感冒咳嗽的患者，忙得覺都不夠睡。她自己都被傳染了感冒。哪敢去看望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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