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喆在教黑珍珠巡邏。
從一樓的每個房間，到上樓，到二樓的每個房間，下樓，東廂房，西廂房，後院，前院，門廊，還有一些需要特彆關注的點，比如小超市的窗戶，比如暖房的通風窗，比如二樓靠外的窗戶，等等。
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黑珍珠有了之前去山上的經曆後，整隻狗的精神頭都上來了，每天在暖房嗖嗖地跑，還時不時地隨機撞飛兩隻小雞仔。
於是桑喆便帶著黑珍珠熟悉一下巡邏路線，如此帶著他熟悉兩天，他就知道到點兒去巡邏了。
聊天群裡一直都非常熱鬨，居委會的電話帶來很大反響。
雖然大家都跟互相保證似的，滔滔不絕說著不下山的好處，說著往日多麼多麼嚴重的災難，他們12區這邊也順利克服，但說得越多，就是越心裡沒底。
隻要有一個人跑出來沒眼色地哀歎一聲“哎呀，怎麼辦呀，咱真不下去嗎？”，群裡鼓了半天的勁兒就能瞬間清零。
大家都非常不安。
但是又不想去避難所。
現在去避難所，連條件好些的宿舍樓房間都分不到了，絕對要去公共區域和人混住。
不，如今避難的人一定會越來越多，到時候恐怕連這種條件都沒了。
這樣一來，還不如早點下去的好。
就好像一場帶著沉沒成本的賭博，誰都不想承認自己選擇錯誤。
這樣的群聊對話持續了整整兩天，一點兒成果沒討論出來，反而氣氛越發地消極不安。
晚上十點，桑喆帶著黑珍珠慣例巡邏，現在黑珍珠走在前頭，已經不用她特意引路。
這樣明天就能讓黑珍珠自己試試看了。
然而到了二樓一頭的廁所時，黑珍珠卻不太對勁。
廁所不大，往日隻要打開門看一眼窗戶完好、裡麵沒異樣就行，誰知黑珍珠這次跑了進去，在裡頭兜圈子，不走了。
他還朝窗戶叫。
桑喆一下子頭皮炸開了。
莫非外頭有人！？
這裡的窗戶很高，而且不大，無法讓成年人通過，所以沒有裝防偷窺貼。
但這裡也有不安全的點——因為在二樓，所以沒有院牆阻隔，是能直通戶外的。
而大約三米左右的對麵，就是隔壁的二樓廁所。
隔壁是誰？
是桑紅娟家。
巡邏時，桑喆隻開了二樓走廊的燈，每個房間的燈沒有逐一打開，這個廁所也是。
此時桑喆怕打草驚蛇，仍然沒開燈，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從空間裡掏出個凳子，桑喆輕輕站了上去。黑珍珠在底下嗷嗷地轉圈圈，桑喆低頭“噓”了一聲，安靜了。
隻有桑喆劇烈的心跳聲。
有點可怕。
雖然不知道這麼個小窗戶能發生什麼事，但正因為想象不到才害怕。
大人過不來，那小孩兒呢？
萬一有鄰居喪心病狂，連小孩兒都利用上了呢？
桑喆慢慢探頭，看向窗外，外頭此時一片漆黑，再加上大雨，能見度低得驚人。
除了對麵那麵亮燈的窗戶，什麼都看不見。
但桑喆一下子被凍住了，視線盯在對麵那麵窗子上，久久無法移動。
對麵的窗戶比她家的大，所以貼了防偷窺貼，不過貼過這東西的都知道，這東西在外頭看，特彆是一亮一暗對比明顯的時候，基本上防不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