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
鬱鬱蔥蔥的紫竹林內。
就見一位身材欣長,身著五爪龍袍,頭戴鎏金帝冕的中年男子漫步於此。
此人,便是當今天子——大乾明帝!
太子明書華身著四爪蟒袍,溫恭內斂緊隨其後“父皇,我大乾以武建國,文脈凋敝,而今那大周文壇宗師遊曆來京,何不派人請他麵聖,賜他高官厚祿,將其留下?”
明帝微微抬眸“怎麼,你是想讓朕背上羞辱聖賢的罵名,遭天下文人所詬病嗎?”
太子聞言臉色一變,當即驚出一身冷汗“兒臣愚鈍,還望父皇息怒。”
“都跟上,今日我要活剮了那個野種。”
就在這時,一道怒氣衝衝的謾罵伴隨著雜亂的腳步倏然響起。
途徑轉角,赫然撞見的,正是帶著幾名太監侍從,一臉凶厲之色的二皇子明宣。
“皇宮之內,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明帝麵色微沉,沉喝出聲。
見到明帝,二皇子當即臉色大變,眼神慌亂地示意幾人收好利器,隨後便換上了一副委屈之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兒臣,參見陛下,太子殿下!”
“父皇,你可要為兒臣做主啊!”
太子見狀眉頭一皺“二弟,你這是作甚?”
“大哥、父皇,今日兒臣前往禦麟軒看望七弟,豈料那明夜非但不歡迎,還拔劍相向,若非兒臣跑得快,此番怕是已經沒命了!”
“可有此事?”
看著麵前眼眶泛紅的明宣,尤其是其剛剛包紮的肩膀,還微微滲著鮮血。
明帝的臉色,倏然變得無比陰沉。
唯有太子,眼中閃過一抹震驚之色。
明夜?
那個野種素來膽小懦弱,平日裡隻敢笑臉討好,怎敢拔劍行凶?
可心念一轉,他便皺眉說道“父皇,二弟所言不似有假,雖我兄弟七人中,唯那明夜乃是庶出,所以我等素來關愛有加,而今這廝竟敢對自己的骨肉兄弟拔劍以待,這未免也太……”
“帶路!去禦麟軒。”
明帝臉色陰沉似水,冷然出聲。
“是!”
明宣激動不已地站起身來,父皇怒了,那個野種這下死定了!
大乾遵循古訓,除太子外,凡皇子未及冠封藩之前,須雖母居住於東西六宮,成年後則在外令建府邸,唯有明夜,所住禦麟軒,雖在皇宮之內,卻不在六宮之列。
堂堂皇子,獨居僻靜荒涼小院,卻無人覺得有何不妥。
明帝帶人來此。
剛進院門,便見明夜手持染血利刃,駐足以待,似是等候良久。
見此情形,明宣眼皮狠狠一跳,心中怒火橫生。
太子更是怒聲嗬斥道“明夜,休得放肆!見到父皇,還不跪下請安,還有半點規矩禮數嗎?”
明帝麵色陰沉,一語不發。
自明夜入宮以來,他這還是頭一次來禦麟軒。
原因無他,所謂天子,自然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但明夜的存在,就仿佛是在提醒所有人,可當今陛下,當年也不過一介鄉野勇夫,而這正是明帝試圖抹去的恥辱。
明夜把玩手中利刃,漫不經心道“我七尺男兒,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不知眼下讓我跪的,乃是哪一種?”
這話分明是說,明帝不配當他父親。
話音落下,在場者皆臉色一變。
“放肆!”
明帝麵色難看,不怒自威。
太子更是借機煽動“明夜,你麵前站著的,可不僅僅是父皇,更是當今陛下,你身為皇子見君不拜,無君無父,難道是要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