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和彥一有機會就往寺院跑,起初隻是聊一些過去神社生活相關的事情,沒曾想月讀津見會詢問他關於修補式神的方法。
禪院少爺見過太多大家族裡的勾心鬥角,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話題切入點,隻需試探兩下便能得知其中的虛實,
對於神明這般的純粹見的倒是不多
十影法繼承人既然與召喚式神聯係密切,有很多人找各種各樣的親近借口試圖與他攀關係,不過這些都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
月讀津見解下腰間的鼓鼓囊囊的荷包,月牙白的錦緞和身上的衣物麵料如出一轍,
這是裡梅用做衣服剩餘的布料縫製出來哄他玩的,上麵繡著一輪小小的紅色月牙,
這是月讀津見的東西
雖然不起眼但少年確實將它放在了心上,平日裡總是珍惜的不得了,去哪都要帶著
“這是……裡梅哥哥送給我的東西”
此刻小心翼翼的從中抽出那些小兔子形狀的折紙,儘管主人很愛惜,但多年過去,還是不可避免的起了毛邊。
這些都是陪伴了少年很久的小家夥們,在不被允許外出的日子裡,除卻無意間停留在庭院中的鳥兒與蝴蝶便是這些【脫兔】了,
對於其他人而言,這樣數量眾多又嘰嘰喳喳的兔子是很惹人厭的,但……對於月讀津見而言剛剛好。
白發少年甚至貼心的給這十幾隻兔子都起了專屬的名字,對於孤獨長大的神明而言,這些與常人而言的死物全部被賦予了生命,
他們不會說話,但是是最好的聆聽者和陪伴者。
他拿過一張張折紙,慢吞吞的用手撫平上麵的毛邊,在木質地板上擺列好才抬起頭看著向他
“拜托你,可以教我修複式神的方法嗎?”
太多的人,端方自持,形形色色的人類披上華麗的外表貌似恭順的來往著,相互掛著假麵,但隻要有足夠的利益,一切都可以進行等價交換
禪院和彥沒怎麼見過純粹的人,卻從不曾懷疑過純粹本身。
第一次,是六歲的月讀津見
第二次,是十八歲的月讀津見。
六歲的月讀津見是一個看起來很可憐的小啞巴,但他卻從不會心懷怨懟,也不知是遲鈍還是冷靜而理智,
不敬神佛,可以毫無畏懼的蜷縮在神案下呼呼大睡。
時隔多年,再次驚豔到他的,依舊是那位故人。
說實話,禪院和彥做出這些式神時並沒有太過認真,本意就是逗小孩子玩的東西,自然也就沒有太過細致,
符紙微微泛黃,朱砂印記都不甚清晰,還有歪歪扭扭並沒有對齊的折痕
就這些放在禪院家都嫌爛的東西竟然被人細致對待了這麼多年。
禪院和彥突然就有些觸動……
少年的念舊和長情此刻如烈火一般熊熊燒進了這個午後的陽光裡,
月讀津見跪坐在木質地板上歪了歪頭,沒有被好好打理的發絲淩亂的傾下,更顯隨意,在陽光下都泛著自由和慵懶的光芒……
他在發光……
禪院和彥腰背挺直的端坐在少年對麵微微垂下了眼,克製而矜貴,
陽光斜斜的射在他胸部以下的位置,紫色的直綴用一道明黃錦緞壓邊,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
與對麵一席樸素白衣的少年形成了天然的對比,視線仿佛被灼燒般,迅速收了回來。
禪院和彥的眼睫顫了顫,大拇指無意識的握拳掐住了食指,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低沉
“不過是些不值當的小玩意,月讀…要是喜歡,改日我便差人送來些”
月讀津見皺著眉,不樂意的將手邊的式神往他的方向又推了推
“那些都不是我的式神”
這些對於他而言至關重要的東西是需要好好愛護的,每一個都無比重要,需要好好愛護,尚且沒有嘗試過修補,怎麼能喜新厭舊直接丟掉呢?
況且……他和它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