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讀津見就這樣在五條家安頓下來了,但沒有被安排在客房,而是——家主和室。
這樣的安排是在曖昧,既是與詛咒之王相關的嫌犯不關起來嚴加看守就罷了,竟然還堂而皇之的被安排在了家主的房間,
“多說無益,況且…我的身邊不就是最安全的嗎?”
五條宗人淡淡的看過去,他做出的決定很少有被質疑的時候。
這間就連他夫人在世時都不曾踏足過的領域
也是平日裡五條宗人自己休憩的地方。
不過現在已經被月讀津見光明正大的占為己有了
少年人的雪發披散了一地昏昏沉沉的睡著,麵上都是粉白的紅沾著薄汗,額頭上搭著一塊濕毛巾,手腳還不安分的想要掙脫被褥,
明明都這麼脆弱了
和他見過的那些長老們的姬妾一樣,依附於大樹而生的菟絲花,稍微失去一些關注就會枯萎
五條宗人就盤腿靠在獐子門上,醫師都被趕走了,伺候人的活就落在了他自己身上,主要還是受不了那群老家夥奇怪的視線。
不管這個少年是何來曆,既然能被兩麵宿儺完好無損的囚禁起來……
月光下身姿矯健、獵豹似的男人微微垂下眼,濃密而雪白的睫毛掩住一半藍瞳,往日的威嚴和壓迫感也在這一刻收斂了許多,
他徑直伸出手在一旁的水碗裡沾了沾,粗糲的大拇指被沾濕,輕柔的撫上少年脫水乾涸的嘴唇,
力道很輕
一下,兩下……
直到蒼白乾涸的唇色再次恢複紅潤的血色
他重重的按了按
鮮豔的汁水被攪的一團糟,一如他的心情。
這麼大把年紀了,搞不好兒子都與對方一樣大,還厚顏無恥的盯著人家看……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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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宗人在書房處理事務,一麵聽著手下的彙報,
“家主大人,如您所料禪院家的十影果然到訪了那間寺廟,隻是找不到人後無功而返了”
“我知道了”
“那……您不擔心他找上門來嗎?況且…那個少年身份不明還是被兩麵宿儺藏起來的”
五條宗人這才從一大堆事務裡抬起頭分給了他一個涼涼眼神,“以你所見,他能對我們構成什麼威脅呢?”
“這……”
其實他很想說,美人計怎麼不算威脅呢?可惜礙於家主大人危險的眼神還是噤聲了。
*
月讀津見醒來之後便沒怎麼再與五條宗人見過麵了,他嘗試著逃跑,還沒邁出院子便被下人攔住,低聲下氣的跪成一排好不可憐
仿佛隻要放跑了他便會受到危及身家性命的責罰,灑掃的丫鬟連帶做飯的廚子、侍衛烏泱泱的跪成一片,是試探也是威脅。
月讀津見傻眼了,這給他的感覺並不好,仿佛這些人都沒有自己的思想,空殼一般,儘管對他異常恭敬。
然而少年並不知道緣故,因為這些仆從從始至終都沒有將他當做俘虜對待,而是——家主的情人。
*
五條凪是五條宗人的兒子,今年十四歲儘管不是六眼,卻遺傳了無下限的術式
眾所周知,同時代隻能存在一位六眼,隻有六眼才能發揮無下限術式,僅僅是無下限……
他並不知父母的貌合神離,自己的出生害死了未曾謀麵的母親,成長時期最需要父親的時刻也得不到關注,好在族裡一直栽培他,將他作為繼任的少主培養
現在,剛從偏僻的鄉下曆練完準備回來,收拾東西的時候收獲了一眾分支族人憐憫的眼光
“本家的那位啊,說是戳穿什麼詛咒師的陰謀實則啊……是把養在外麵的情人接回來了”
“怎麼可能?你這嚼舌根的婦道人家,沒聽說過那個兩麵宿儺寶藏的傳言嗎?”
“去去去!怎麼可能,聽說啊那位情人還不是女人~而是容貌上乘的公子~”
五條凪身上還有正在滲血的傷口,一滴一滴的順著衣擺留下,每一步走過都會留下半道帶著血的腳印。
他無疑是驕傲的,哪怕父親一直對他不聞不問,但心中對於父親的崇拜卻從未停止。
他惡狠狠的瞪著那幾人,帶著少年的稚氣和衝動,“家主大人的事也是你們能造謠的嗎?!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說完拿起腰間彆著的咒具鞭子,用力抽向了幾人身旁的空牆壁,以示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