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勁裝的男人沉默不語,僵硬的、一如從前每次惹哭少年一樣,將他抱在懷裡安慰,一下一下的拍著
他就這樣拍啊拍,不疾不徐的安撫著他柔軟的脊背,從他很小的時候開始,
團子大的模樣到現如今半大的少年
他真的感到很抱歉
對於少年如今所麵對的這些殘酷,都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希望可以永遠為少年遮風避雨,永遠待在他與宿儺大人的保護下,永遠不用去麵對那些世俗的灰暗
抱歉啊……
他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失敗了
真是糟糕啊,裡梅。
也許是太過不甘,太過痛苦
家人的羈絆與無辜的受難者化作兩股力量撕扯著月讀津見的理智。
到底該怎麼做?
做個自私的人,去偏袒照顧他從小到大的家人,
做個正直的人,站在無辜者的那一麵。
*
北郊畢竟在平安京附近,哪怕是這樣一個不怎麼繁華的地方也屬於天皇的管轄範圍內,
私心裡他是不願意與兩麵宿儺發生衝突的,但依然派遣了禦三家的人前來探查情況。
從接到消息到現在,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五條宗人和禪院和彥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嗚嗚哇……為什麼、為什麼……”
那個隻出現於兩麵宿儺身邊的鷹犬
時刻在鬼神身側蓄勢待發著的鷹犬,有著鋒利的爪牙和喙,隱匿在那絕對冷酷平靜麵容之下的是與鬼神如出一轍的殘酷、冷漠。
他隻冷冷的瞥了一眼,隨後又垂眸低聲哄著懷裡看不清麵容的少年。
雖然看不清神色,穿著的麻布衣也很廉價,但那頭銀白色如瀑般的長發可不是一般人家能養的出來的。
五條宗人撚了撚拳頭,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也不知是受了什麼委屈,當即冷嗬道“裡梅,放開他”
月讀津見聽見了熟悉的聲音身體一僵,哭聲也收斂了一些,但更加不願意露出自己的臉來了
他感到很羞愧,不知道要如何去麵對他們
拉扯著裡梅的袖子捂住自己的臉,
看上去……就像撒嬌一樣。
裡梅當然能理解月讀津見現在的心情,任憑少年把自己的廣袖拉扯著不成樣子,另一隻手搭在他的頭側,虛虛的擋住。
他還沒忘記這家夥強搶走津見的事情,雖然線人反應小家夥過得很好,但……
一大把年紀了
還能對小孩子有這麼齷齪的心思。
“彆多管閒事了,五條家主”
五條宗人的確很強,除了宿儺大人外隻有他更有威脅力一些。
但這並不意味著裡梅就會畏懼他。
他低聲哄著懷裡的少年“宿儺大人該等急了,我們走吧,津見”
“嗯”月讀津見悶悶的應和了一聲,等見到了兩麵宿儺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他心虛的不敢再去看五條宗人所在的方向,自然看不見對方陰沉的臉色。
禪院和彥比起五條宗人還是太年輕了,按耐不住內心的焦急“津見!是你嗎?快過來,你知道你旁邊的人有多危險嗎?!”
裡梅聞言麵色又是一變,嘲諷一聲語氣刻薄。
他危險又如何?
禦三家的人還不是不敢上前來?
不過是天皇的走狗罷了,身居高位,得心應手慣了,半點都受不得刺激的。
隻是戀慕宿儺大人的力量想收為己用罷了,這才不敢動手,怕弄僵了關係。
五條宗人他們的確不能輕舉妄動,因為天皇隻是下令命他們“查明原因”,並不是絞殺“兩麵宿儺”
即便如此,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月讀津見被那人帶走……
五條宗人麵色沉得滴水,籠罩著瘋狂的殺機和不甘心,讓人心生寒意。
當初選擇站隊天皇,這個決定真的正確嗎?
禪院和彥身後的隊伍裡站著一名黑色幃帽的男子,看著沒有預料之中的衝突發生皺了皺眉。
“這樣的程度還還不夠嗎?”
到底怎麼樣的程度才能讓這兩方陣營反目呢?
嘖。
*
裡梅撈起懷裡的少年,細聲細語的幫他調整姿勢,像抱小孩一樣,一隻手繞過他的膝下,讓他坐在自己的胳膊上,
月讀津見兩隻手抱緊了裡梅的脖子,依戀的將頭埋在他的頸窩
屠了一整個村的
罪魁禍首的幫凶“們”
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他們現在要去找兩麵宿儺了,
一路上月讀津見都在想等會見到兩麵宿儺要給他一個什麼樣的教訓。
但他萬萬也沒想到會是這副場景。
以兩麵宿儺如今的實力,平安京處的落腳點自然不可能隻有那間寺院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