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問的聲音響起,原本一臉陰翳的宿儺忽然麵色一白。
腳步還沒來得及挪動半分,自己釋放的斬擊就已經從身後襲來。
饒是知道淩問的術式是什麼,可之前那一道斬擊,飽含自己的怨氣。
速度極快,就連他本人都反應不過來。
哧——
被傳送到宿儺身後的斬擊如同燕子的翅膀劃過水麵。
在宿儺肌肉隆起的背部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雖猙獰可怖,但在眨眼間就恢複如初。
“反轉術式用的不錯嘛!”
淩問打趣一聲,“喪蒼,拖住花禦,彆讓它死了。
夏油,帶著你的小迷妹敘舊去吧,我也有不少知心話要和這位詛咒之王聊聊。”
隨著淩問一聲令下,手鏈上的喪蒼小掛件如同藍色流星,急劇變大,朝著愣神的花禦直直撞上去。
恢複到全盛狀態的喪蒼看著麵前自己的“後輩”,迅疾如風的動作看不出半點身為同類的憐憫。
花禦之流不是自己見過的第一批天災。
活了上千年,它見證了一代又一代天災死在咒術師手中。
這一批天災死亡。
若乾年後,就會有另一批再次強勢崛起。
在五大天災之中,隻有喪蒼是最初的那隻咒靈。
它的“慈悲”,早就在見證一次次死亡的過程中消磨殆儘。
隻要不傷及自己的性命,讓它對付誰都無所謂。
“喪蒼!你怎麼……你怎麼能站在咒術師那邊!
你簡直就是咒靈之恥!”
喪蒼對花禦的斥責充耳不聞,隻身化颶風,將對方死死困在風眼之中。
呼嘯的風聲伴隨著滾滾雷電,片刻不停息地抽擊在花禦殘破不堪的身軀之上。
作為抗擊打能力最為出色的咒靈,此刻的花禦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心中的怨恨與不甘,全部彙集在咒力之中。
肩頭包裹著供花的白布,早在強風的撕扯下變成一條條碎布。
在涉穀,雖然沒有那麼多的植物供自己吸收生命化作咒力。
但是現在的花禦腦海中,隻想著和在場的所有人同歸於儘。
什麼計劃,什麼百年大業,都被它拋諸腦後。
長期擠壓的憤怒像是蟻穴,在這一瞬間摧毀了它理智的長堤。
漏壺的慘死、陀艮的消散、喪蒼的背叛……
花禦安靜地站在風眼之中。
魁梧的身形在不斷縮小,肩頭那朵供花散發出的金色光芒卻越來越強盛。
它要用自己的生命作為祭品,來供養肩頭這朵能夠奪走在場所有人生命的花朵。
“用得著這麼拚命嗎?”
喪蒼將花禦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語氣中卻帶著嘲弄。
它沒有淩問那種術式,能夠抵消掉花禦的攻擊。
而且淩問下的命令是在拖住它的時候,保證它的生命。
“真拿你沒辦法……
領域展開!天間!”
領域結界將供花散發出的金光,連同花禦一起包裹在內。
領域中和術式的效果發動,被花禦寄予眾望的金光徹底在一瞬間消散。
花禦絕望地抬起頭,看著一座座倒著浮在天空之中的島嶼,以及漂浮在島嶼之間的喪蒼。
喉嚨處發出幾聲無能為力的嗚咽。
“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活命啊?”
喪蒼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你的命就那麼重要嗎?
比所有咒靈的未來都重要嗎?”
聽出花禦言語間的執拗,喪蒼不願意再多說一句話。
在自己的領域之內,就算是花禦想要自爆,那也得問問它同不同意。
它也不願意多費口舌,異想天開地認為自己能說服花禦。
領域之外,菜菜子和美美子渾身顫抖,握住夏油傑衣擺的手說什麼都不願意鬆開。
“夏油大人!夏油大人!”
說著說著,眼眶中就蓄滿了淚水。
一人抱著一條胳膊,遮住臉,止不住地抽噎。
“菜菜子,美美子……
對不起,讓你們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