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在絕叫,大地在咆吼。
膨大的魔力之束震撼著宇宙的法則,奔湧而出。
archer將劍一揮而下,根本就沒有瞄準任何人。
已經不需要瞄準什麼人了。乖離劍的刃鋒所斬裂的,絕不僅限於什麼“敵人”。
在驅馬疾馳的rider麵前,大地崩裂,現出了無底深淵。
“唔!?”
rider立時發覺到了腳下的危機,但疾馳的布塞法魯斯勢頭實在太猛,已經任誰都無力製止了。
“嗚——”
韋伯見墜落深淵的命運已經無可避免,咬緊牙關把那聲悲鳴硬是吞了回去。話雖如此,這點危機在他跨下的馬和騎手眼中簡直不值一提。
“哈!”
隨著rider韁繩一揮,神馬後蹄猛蹬,高高躍入了空中。
那跳躍、那浮空都讓人深深捏了一把汗。正當韋伯以為這一瞬將無限持續下去時,布塞法魯斯已經再度踏上了對岸的大地。
沒有什麼時間供他們喘息了。韋伯一看到後續騎兵隊的慘狀,登時臉色慘白。
坐騎不及布塞法魯斯的禁衛兵團沒能跨過這道天塹,如同雪崩般無助地向地獄深淵直落了下去。位置靠後的騎兵們雖然在間不容發之際停了下來,逃過了一劫,但這場慘劇才剛剛拉開帷幕。
“小子,抓緊了!”
rider一聲叱吒,抱著韋伯緊緊抓住了布塞法魯斯的鬃毛。
就在察覺到危機的神馬退往安全處之時,地上的裂縫愈發擴大,將周圍的土地和騎兵們一並吞了下去。
不——豈止是大地。龜裂從地平麵一直擴伸到了虛空,使空間扭曲,大氣上流,伴著逆卷的狂風將周圍的一切都吹向了虛無的儘頭。
“這、這是……”
就算是征服王,也被這光景驚得無言以對。
英雄王所持的乖離劍,那一擊所刺穿的不僅是大地,而是包含天際在內的整個世界。它的攻擊,已經不能用命中與否、威力如何來形容了。士兵、馬匹、沙塵、天空——以被斬斷的空間為憑依的一切一切,都被卷入了通往虛無的漩渦之中,消失殆儘。
就在布塞法魯斯使勁撐住四蹄,竭力反抗著真空的氣壓差之時,“王之軍隊”所生成的熱沙大地也無時無刻不在四下龜裂、土崩瓦解,如同即將流儘的砂石般流向虛無的深淵。
一劍揮落之前,森羅萬象不過是毫無意義的一團混沌——
一劍揮落之後,新的法則分出了天、海和大地。
開天辟地的激蕩之力奔流而出,這早已超出了對城寶具的範疇。有形無形的森羅萬象都在這無與倫比的力量下分崩離析。這才是讓英雄王自詡為超越者的“對界寶具”的真實麵目。
天空墜落、大地崩裂,一切歸於虛無。在無儘的黑夜中,隻有archer的乖離劍燦然生輝。它的光芒,正如照亮新生世界的開辟之星,堂堂宣告著破滅的終結。
rider和韋伯都沒能見證這一切。rider的固有結界本是由召喚出的全體英靈的總魔力所維持的。在整個世界徹底消失之前,失去半數部隊的結界已經出現了破綻,受到扭曲的宇宙法則再次回到了應有的姿態。
之後,就像從夢中醒來一般,載著兩人的布塞法魯斯在夜間的冬木大橋上著地了。
在大橋對岸,黃金的archer宛爾微笑著擋在了他們的麵前。雙方的位置關係沒有任何變化,整個戰局就像被回溯到了初始之時一般。
唯一能夠證實變化的,就是archer手中的那把仍在旋轉低吼著的乖離劍。
而無法忽視的致命變化就是——rider的王牌“王之軍隊”已經消失了。
“rider……”aster臉色慘白地仰望著自己,高大的servant表情鄭重地問道。
“這麼說來,有件重要的事情還沒問過你呢。”
“……哎?”
“韋伯·維爾維特,你願以臣下的身份為我所用嗎?”
韋伯渾身都因激動而顫抖著。隨後,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滂沱而出。
雖然心知絕對無法實現,但自己還是暗暗期待著這個問題。根本沒有必要考慮回答方式。它正像寶物一般深藏在自己心底。
“您才是——”
被首次直呼姓名的少年不顧兩頰的淚水,挺起胸膛毫不動搖地答道。
“——您才是我的王。我發誓為您而用,為您而終。請您務必指引我前行,讓我看到相同的夢境。”
聽到對方如此起誓,霸道的王微微笑了。這笑容對於臣下來說,正是無上的褒獎與報酬。
“嗯,好吧。”
就在心下歡喜,飄飄欲仙的時候——韋伯的身體真的飛了起來。
“……哎?”
王把少年矮小的身軀從布塞法魯斯背上提了起來,緩緩地放到了水泥路麵上。失去了馬背的支撐,視野回到了原本的高度後,韋伯再次體會到了自己的矮小,心下滿腹疑惑。
“展示夢之所在是為王的任務。而見證夢的終焉,並將它永傳後世則是你為臣的任務。”
在看起來如此高遠,無可觸及的馬鞍之上,征服王爽朗地笑了笑,毅然絕然地下令道。
“活下去,韋伯。見證這一切,把為王的生存方式,把伊斯坎達爾飛馳的英姿傳下去。”
布塞法魯斯用高聲嘶鳴表示了鼓勵——對象到底是即將赴死的王,還是重任在肩的臣下呢?
韋伯俯下了身子,再也沒有抬起頭。在伊斯坎達爾看來,這是得到首肯的標誌。已經不需要什麼言語了。從今天開始,直至時之儘頭,王的英姿都將指引臣下,臣下也將忠於這份記憶。在此等誓言之前,離彆變得毫無意義。在伊斯坎達爾麾下,王與臣下的羈絆早已超越了時空,成為了永恒。
“來,我們出征吧,伊斯坎達爾!”
征服王一夾馬腹,開始了最後的疾馳。隻見他對從容不迫的仇敵怒目而視,發出了裂帛的雄叫。
他是個戰略家,自然知道勝負早已分曉。但是,“那”和“這”完全是兩碼事。征服王伊斯坎達爾除了向那個黃金的英靈縱馬突進之外,已經彆無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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