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成婚後,沉魚不住在白家?不與他同房?
這是何道理?
他一把撕碎契約。
白夫人詫異,湊近詢問,“何事如此氣憤?實在不行就讓柳妖兒做妾吧。”
他本就心急如焚,此時更是裝了一肚子火氣,對著白夫人也沒了耐心,“行了!母親彆管了!夜華自有安排!”
“啊……老爺呀,您快看看呀,夜華他這般對我啊……”
聽著白夫人嚎哭,他頭痛欲裂,叉著腰呼呼喘氣,狠狠地斜睨沉魚,投射出冷冽刺骨的眸光。
沉魚倒是不慌,翻了一個白眼,穩穩地坐回床沿上,抓著圍帳纏在手腕上擺弄著玩。
憑著她對白夜華的了解,簽下契約是遲早的事,但凡柳妖兒使使性子,白夜華就會妥協。
這不,外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華箏站在門口稟報,“將軍,柳姑娘鬨著要回左家了,您快去看看吧。”
一香園門口火光衝天,亮如白晝。
柳妖兒的轎子停在正門中央,被五六百人圍了起來,有去白家喝喜酒的、有過路的、還有特意來看熱鬨的……幾百隻手衝著轎子指指點點,嘁嘁喳喳說個不停。
“新娘子可是慕沉魚,慕老將軍的女兒,白將軍這也不給師父留情麵了,新婚之夜就要納妾。”
“慕沉魚可是慕家唯一的嫡女,新婚當晚就同意納妾,豈不是有損慕家的威嚴?”
“來了來了……”
隻瞧一位身穿金鳳綠袍,麵戴紅紗,頭戴鳳冠的女子大步流星地走來。
這腳步輕快中透著穩重,身端體正不失優雅,眉眼帶笑,走過留香,不用猜,這肯定是慕家嫡女——慕沉魚。
沉魚身後緊跟著容嬤嬤和九兒,武藝高強的翠微已帶著白夜華簽好的契約去了慕家。因沉魚將此契約視若珍寶,故要交予大嫂嫂——陽華郡主保管。
沉魚行至柳妖兒轎前。
白夜華匆匆跟上來,方才安慰了白夫人,這又要安撫柳妖兒,“妖兒莫急,大娘子已準許你做平妻,這就接你進門。”
“我慕沉魚乃是將門之後,不拘小節,不拘禮數,但喜歡重情重義、光明磊落的人。
雖不知柳姑娘是否光明磊落?但是將軍喜歡,還要給柳姑娘平妻之位。
將軍不日便要出征,沉魚不忍將軍抱憾,故而,沉魚願讓柳姑娘以正妻之位入白家。”
沉魚話音未落,人群中已是一片嘩然,“不是妾?”
“慕沉魚居然同意白夜華娶妻?”
“唉……慕家的風骨何在啊!”
“……”
眾人紛紛感歎,突然人群中冒出一聲憤怒,“莫要胡言亂語!慕家無權無勢,白家仗勢欺人!”
這清透響亮的聲音是劉羽。
沉魚震驚,隨即鼻酸眼熱濕了眼眶。
昨夜,劉羽被國公夫人杖責三十,這是第二次帶著傷出麵維護她。
她禁不住熱淚湧出,好在臉上蒙著紅紗,遮住了湧出的淚水。
劉羽身著白衣,披著黑色鬥篷,撐著鳩杖,一瘸一拐地走向轎子,隻覺得屁股上一片濕熱,定是傷口又裂開了。
他的目光掠過白夜華,瞅了一眼沉魚,隨即垂下眸子,遮掩滿眼的憂思苦楚。
他之所以與沉魚絕交,隻是不想連累慕家。
太子將他定為顏王一派的人,如不是他雙腿殘疾,定要被太子派去邊疆,如若不從,也會被抓進皇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