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去哪兒了?】
狄秋的確按照白孟妤所說的,在那天龍卷風找不到白孟妤的清晨,向他轉述是白孟妤等不及,自己一個人先去北方看雪了。
龍卷風急匆匆穿衣服的手一頓,有些失笑“怪不得連手提箱也不見了,阿妤怎麼那麼心急,還是說生我氣了?覺得我是故意偷懶拖延她?算了,阿秋,這幾天辛苦你,幫我把帳都理一理,把tir也叫來,青天會那頭的一些雜魚還沒有清理乾淨,都弄快一點,我還來得及去趕去找她。”
原本要一星期左右的程序,被龍卷風強行壓到了三天。
狄秋原本還勸他,用不著這麼急。
可龍卷風說“她本就生我的氣,我怎麼能不快點去找她。再者說……阿妤一個人在那裡,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負了怎麼好?”
若是平常,狄秋一定會笑著打趣這個世界上哪還有人能欺負得了白孟妤。
可此刻他笑不出來。
直到龍卷風開始在理發鋪的門店上,貼暫停歇業的牌子。
狄秋就知道,瞞不住了。
反正幫白孟妤的事情他已經做到了,具體要瞞多久,她又沒有交代。
狄秋交出那隻手提箱“祖哥,白孟妤走了……”
他原本想說白孟妤死了。
但他說不出口。
再者,狄秋沒有親眼見證白孟妤的死亡,總該給龍卷風留一個希望。
龍卷風看著原封未動的箱子,喃喃自問“所以,她去哪兒了?連箱子都沒帶,她能去哪兒呢?”
暫停營業的牌子還是掛上去了。
龍卷風天南海北的找人。
他有多心急,狄秋和tir都看在眼裡。
tir派的架勢堂的人儘心竭力的幫龍卷風找著,他不明白為什麼狄秋無動於衷。
直到有一天,狄秋終於忍不住,偷偷對tir說“白孟妤死了。”
這回他很肯定,再也不是從前猶豫的態度。
雖然狄秋總說白孟妤是個瘋子,但她對龍卷風的愛,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如果白孟妤還活著,怎麼忍心看著龍卷風為她奔波。
那她一定是死了。
死的徹底,消散於世間。
狄秋想,不如也告訴龍卷風算了。
一時猛烈的疼痛,也比這樣漸漸失望,要好得多。
這樣的談話總需要循序漸進。
於是狄秋說起白孟妤咳血。
說起她那一套要不被人發現的小動物死亡理論。
說起她對自己的請求。
他最後說“祖哥,對不起。”
龍卷風在此刻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我們相處的最後一天那麼完美,完美的像是一場落幕。
可他不接受。
狄秋以為自己的坦白,能把這個找人找到瘋狂的張少祖,變回曾經那個沉穩自持的龍卷風。
可他沒有。
龍卷風不接受彆人的轉述。
就算要分彆,我也要聽你親口說。
他沒有一日放下尋找的腳步。
龍城幫的事物一樣不落,龍卷風依然能將它們處理到最好。
他不再有閒餘的時間,將追尋二字附在自己的生命中。
晚間,龍卷風像是在街頭遊蕩的一隻鬼魂。
默默的飄著,追尋著連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龍卷風走過每一條寂靜的小路,踩過無人涉足的荒草。
期盼在不經意之間,看到他最想見的那一張臉。
他翻過一個山頭,忽然覺得今晚月色明亮。
若是有機會,原本該向你分享的。
山頂似有燈光,比那忽明忽暗的星點還要暗一些。
龍卷風向那裡走去。
他向每一個人詢問過“是否有見過一個女孩?長發、漂亮、對外人不太愛說話,也沒什麼表情,但若是笑起來,很純淨。”
那是一座小小的寺廟,隻有一個掃地僧,守著一盞煤油燈。
龍卷風把這句說了無數遍的話,向他詢問了一次。
掃地僧沒有說話,隻是為他讓出了一條通向桌案的路。
那裡供的,不知是何處來的野佛。
想必多年以來,連香火都無。
若是向它請願,想必連個聲響都聽不到。
可龍卷風還是虔誠的跪下。
他向著來路不明的神祈禱,就像他每天早上在天後廟,為媽祖娘娘敬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