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調陰陽怪氣。
俞忌言背過身,在另一邊換鞋。
許姿算對他有所了解了,他才不是什麼天生少言寡語,是挑話說,挑事答。
被算計的感覺太糟糕,許姿穿上拖鞋後,看著他的背影,那股氣橫堵在胸口:“你費儘心機搞這些事,真的很沒勁兒。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處男,你潔不潔身自好。以前跟我沒有關係,現在跟我沒關係,以後也跟我沒關係,你明白嗎?”
越說越急,越說越氣。
俞忌言“嗯”了一聲,麵不改色,然後脫下西服,挽在手臂間,朝屋內走去。
或許是這半年來積壓了太多的不痛快,又或許是剛剛的酒精還在作祟,許姿沒放人:“俞忌言,你是腦子好,我是沒有你聰明,你想算計我太簡單了。可能你這個人,天生就是喜歡,站在高處看彆人做小醜,來達到你的某種成就感。但你越是這樣,我就越討厭你。”
說著,她委屈得眼裡閃了淚,情緒化嚴重時,頭次嗆了句最狠的話:“從小到大,有人喜歡過你嗎?”
俞忌言忽然收住腳步,壓下眉骨,眼底像覆上了層朦朧不清的黑影。
他算是一個情緒穩定的人。
過去,他從未因為她耍性子的撒氣,產生過任何情緒波動,但這次,像真踩在了自己的邊緣線上,明顯,他吞咽下了一口怒氣。
而許姿感受到了他的異常,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可被算計了一晚,她也很委屈,就是任性不想道歉。
屋裡陷入了冰冷的僵持。
許姿也想收斂點自己的脾氣,她剛轉身回臥室,俞忌言卻平靜地轉過了身,還帶著笑意,問道:“要不要吃麵?”
“啊?”她錯愕。
俞忌言站姿筆直,挽著西服的手放在身前:“不喜歡吃法餐,餓了,要不要一起?”
許姿本想拒絕,但他好像第一次放軟了態度:“算是我的賠禮道歉。”
有所遲疑後,她點了頭:“行。”
許姿的確是有點餓了,她也不喜歡法餐,一般如果不是陪客戶,她從不吃。她將包放到了沙發上,沒去廚房,而是去陽台上,把咪咪抱了出來。
本能不想離他太近,她就窩在沙發上,逗咪咪玩。寵物,的確能撫平人心裡的毛躁。
隻是摸了幾下,她心情就好了許多。
沙發的位置能看到廚房裡的半截人影,許姿摸著咪咪,望著那頭發起了呆。
沒想到,這間“樣板房”裡,深夜一點半,竟然能聞到麵條、蔥花和雞肉的香氣,而這些再平常不過的氣味,恰好就是家的模樣。
她其實是一個很喜歡家的人,比靳佳雲傳統。所以她常幻想自己的婚後生活,淩晨有人能給自己做一碗熱騰的麵條,是她的理想婚姻,但隻可惜,人不是她要的。
以及,她遺憾,很遺憾,自己的婚姻,打亂了所有正常順序。
她沒有被轟烈的追求過,沒有兩情相悅的相戀,更沒有一場一生難忘的求婚。
嘭。
俞忌言將兩碗麵放在了木桌上,朝沙發邊看去。
許姿放下咪咪,走過去後,在餐椅上坐下。
她看到碗裡不是清湯寡水的蔥花麵,上麵鋪了一層青椒雞肉。
她拿起筷子:“你什麼時候把陶姨給的土雞宰了?”
俞忌言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昨天晚上。”
許姿想起了什麼:“難怪昨天晚上,我聽到廚房裡有刀的聲音。”
她挑起一根麵,又舀了一口湯。麵條的湯味很濃,不像是清水煮的,像是熬製的骨湯,棒骨的香味濃鬱,不膩不腥。
雖然並肩坐,但兩把椅子中條留出的縫隙,像是他們之間的並不親近的距離。
許姿悄悄側頭,發現俞忌言在用餐時,家教極好,坐姿端正,咀嚼得慢條斯理,一點湯汁都不會濺出來。
忽然,他也側過頭,驀地對上了她的視線。
不知是不是忽然的四目相對,變得逐漸炙熱,她手中正在攪動麵條的筷子一頓,輕柔嗓音稍稍劃破屋子的悄靜:“俞忌言,你是不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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