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她的質問,魏玄戈隻覺羞愧和心虛籠罩了他的全身。
沈澪絳見他不說話,便想起身。
魏玄戈見她要走,趕緊長手一拉。
沈澪絳一時不察被他拉住,便順勢坐在了床上,還沒來得及回頭,人便從身後抱了上來。
“彆走,彆走”他緊緊地抱住她,下頜抵在她的鎖骨上,聲音裡儘是恐慌。
這又讓沈澪絳想起了他昨夜哭著拉著不讓自己走的情景,她抿了抿唇。
“阿絳。”他暗暗咬了咬牙,下頜收緊,突然有些氣餒。“我……我自知配不上你。”魏玄戈垂眸,這句話說的他又苦又澀。
沈澪絳愣住,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想到過這一層,這也是為何她從不懷疑他突然參軍的原因是為了自己。
因為他一向是目中無人,桀驁不馴的性子。
“我的妹妹不可能嫁給一個平庸之人。”
縱然從兄長那兒得知了他參軍的原因,可也遠沒有他自己親口說的剖心之語來得震撼。
怪不得,怪不得他選擇那條路,因為掙軍功來得快,升得高。
他一直在努力往上爬,不要命的。
“我承認,我冷血,殘暴,殺人不眨眼,不擇手段……”他恨不得將世上所有的壞的形容詞都往自己身上攬。
他兩隻有力的手臂越收越緊,箍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魏玄戈見她一言不發,以為她是不耐煩自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發現她低頭盯著他的手。
清勁的手腕上布著幾道已然結痂的傷疤。
魏玄戈突然頓住,接著便見他縮了縮衣袖。
猙獰的傷口著實不好看。
尖銳的利刃劃在皮肉上,怎麼可能不疼?
隻是,想到她的痛,他忽地又覺得沒那麼疼了。
在她身上留下的傷,他皆數倍奉還。
看到他手上的傷疤,她自然又聯想到了他身上那些更可怖的傷了。
忽地鼻頭一酸,她撇開了臉。
魏玄戈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勁,連忙抬頭去看,便看到她雙眼眼圈紅暈一片。
她是在心疼他嗎?如果,如果她還對他有心疼的話,是不是說明,至少,她對他還是有點舍不得的?
魏玄戈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希望。
似是知曉他心中所想,沈澪絳甕聲甕氣地道了一句:“我才不會心疼傻子。”
他是傻子嗎?
或許是吧,但是,他心甘情願。
“嗯,我是傻子。”魏玄戈抬指替她輕輕抹去剛剛掉下來還溫熱著的眼淚。
沈澪絳扭頭躲過,仍是一副不想與他多說的模樣,可她臉上的淚水早就出賣了她的內心。
他突然不頹喪了,甚至還有心情與她開起“玩笑”。
“那,你要不要給傻子一次機會?”他在她耳邊輕聲道。
“一個,讓他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機會。”
沈澪絳眼睫顫了顫,始終沒有說話。
魏玄戈也不急,耐心等著。
她緩緩轉過了頭,一刹那,四目相對。
箍在腰間的手扶上她的肩頭,虔誠地吻落在額心。
魏玄戈執著她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鄭重道:“娶你,我是認真的,想與你共度一生,也是認真的。”
“我魏玄戈發誓,若是往後再敢做對不起你的事,便讓我。”
“不得好死。”他看進她的眼裡。
沈澪絳的心口重重一顫,她抑製住心底的悸動,率先彆過臉去。
魏玄戈本以為她仍舊不願心軟,卻聽她道:“往後,不許再做這些自損八百的事兒。”聽到這兒,他倏地笑了起來,響亮地應了一聲:“好!”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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