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願踩著黑色高跟鞋,快步走出金碧輝煌、熱鬨非凡的天蟾戲院。
她開始在心裡複盤,剛才發生的劇中情節,正值1937年3月初。
距離倭國大舉入侵滬城的淞滬會戰,還有5個月的時間。
初春的涼風吹拂著她精致的妝容,卻吹不散她心頭縈繞的疑惑與震驚。
江時願剛才從原主那裡繼承過來的海量信息,快把她的cpu乾燒了。
這個原主,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純純是深藏不露的狠人一個!
她得趕緊離開這裡,找個安靜的地方理順思緒,消化吸收。
“這位小姐,儂要坐車伐?”
一個略顯滄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江時願下意識回頭。
隻見那男子穿著車夫製服,頭戴灰色圓帽,正拉著一輛黃包車朝她飛奔而來。
他身材魁梧,步履矯健,麵容看起來十分熟稔。
江時願腦海中閃過幾道記憶殘影,瞬間就將眼前之人對號入座。
她明白,這人今日正是專門在這裡等待自己,目的是——接頭!
雖然在原劇中,江時願隻是個作天作地、無法無天的惡毒軍閥千金,並沒有其他隱藏身份。
但原主現在的記憶做不得假,她發現自己擁有另一重身份。
那就是滬城軍統站特彆行動組的一名高級特工,代號“神農”。
而眼前的這個車夫叫老黃,代號“誇父”,正是她的同組成員。
“師傅,去聖心醫院幾鈿?”
江時願壓低帽簷,掩藏住自己眼神中的些許慌亂,故意高聲問道。
“吾算儂五角好伐?”
老黃熟練地用肩頭的白毛巾擦了擦汗,然後壓低聲音問,“試探結果如何?”
江時願立刻高聲說了句“儂給額價錢蠻公道,阿拉走伐!”
她一邊慢慢悠悠地上車,一邊小聲嘟囔著“他被我用槍懟著腦門的時候,腿抖得厲害,都快嚇尿了,看來就是個普通唱戲的。”
江時願狀似無意地撫平黑色洋裝下擺的褶皺,低聲道“讓盯梢的人撤了吧。”
老黃微微點頭,見她落座,隨即高聲說了句“小姐儂坐穩了!”,便拉起黃包車,健步如飛地朝聖心醫院跑去。
老黃不愧代號“誇父”,這仿佛能逐日一般的腿腳功夫,真不是蓋的!
江時願坐定後,方才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下來,輕舒了口氣。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穿來的這個劇版平行世界,竟然和《提燈者》裡演的不太一樣!
現在的她搖身一變,從短命的惡毒女配成了軍統高級特工?!
這反轉,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民國亂世,在這個號稱孤島的滬城,任何人都不能小覷,她也必須有所防範。
拉車的可能是特工,一個養尊處優的軍閥千金也可能是特工。
連剛才自己有意解圍的京劇名伶方蘭笙,也被滬城軍統站懷疑其真實身份。
於是“神農”以一個極具戲劇性的方式,對早就相熟的方老板進行了出其不意的試探。
這才有了今日天蟾戲院裡,那場“不出嫁就出殯”的狗血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