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你也知道,我家白前,白元都是讀了幾日書的,這不,前些天去鎮上書肆淘了一本舊書,念給我老婆子聽了聽,偶然發現了稻種改良之法。”
“咱們老百姓靠天吃飯,可地裡收成實在顧不上家裡這個多人的口糧。”
“家裡統共三畝地,折不折騰也就那樣,我就想著試試新法子,要是能成,好歹多點口糧。”若娘越說聲音越低,裡正得側著身子才能聽的分明。
祠堂的氣氛被整的無比凝重。
若娘蒼老的嗓音裡滿是無可奈何…
離得近的人一聽,可不是那麼回事嗎?
一家接近十口人,才三畝良田。
還有個堪比吞金獸的讀書人…
一年五兩銀子的束修夠尋常人家兩年開支了!
三畝地就算種出花兒來,進項超不過四五兩銀子,老五霍霍就沒了。
“那這新法子…”裡正說一句停一句,分明是想若娘主動“交代”。
若娘搖了搖頭,細瘦的手指在石凳上敲了敲,“裡正,還是等到收稻子的時候再看吧。”
“如若我這法子能增產,自是不會忘記鄉親。”她自己心裡還沒譜呢,現在問了也是白問。
“這”
“這許雲氏怕是尋摸著好法子了,藏著掖著不願意透露呢”有認為若娘隻顧著自家好的。
“這哪能說的好,萬一長不起來,可虧大了。我可瞧仔細了,田裡的秧苗還沒成活呢。””有本身是種田老把式,覺得胡鬨的。
“就這麼點事,也用得上開個祠堂?”有不以為然,覺得小題大做的。
當中屬馮翠花和她大嫂康氏最為亢奮。
拉扯穿著破爛麻布衣裳的康氏往前拱,“讓讓,讓讓”。雞爪子說著就往旁人身上揮。
細看馮翠花手上都全是汙泥和不知道哪弄的綠印子,埋汰得被碰到衣裳的人直皺眉,踮著腳,側著身子往旁邊躲,用力得粗糙黑臉都有些變形。
彆看村裡人穿的隻是粗布麻衣,可寶貴了。
衣裳不經洗,就得好好護著,就怕臟了磕了,洗多了布就爛了。
等她們擠到人群前頭。
對著許成劈頭蓋臉的就說“裡正,太小題大做了吧?這許雲氏能整出甚麼把戲?還把村裡的族老都請到她家田頭,族老都多大了,這不是瞎折騰嗎?”
話裡的意思,聽的若娘都想皺眉。
更彆提裡正了。
裡正家的爹估計都不會拿這口氣跟人說話。
許成四十來歲的人了,被個村裡小媳婦指著鼻頭說教。
“許二狗呢?”裡正壓著氣,抬眼在人群裡掃了一圈。
若娘離得近,說話時都能聽到磨牙聲。
“人沒死,就給老子滾出來!”小癟犢子,蠢婆娘都管不好,還能乾個鳥?
“裡正,二狗今天人去馮家下種去了!”
“二狗去給馮家乾活,可比在自己家勤快多了。”
“嗬嗬,可不是”
“馮家那個小姨子,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