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那麼多的預設,有人離開了,生活總要繼續。
過完年,若娘開始新的春耕計劃,東拚西湊,加上張景彥陸續給她的,雲家在悅家村的良田已有一千兩百畝,旱地接近一千畝,山地也有兩塊,種了各種的果樹。
大雪過後的八百畝冬小麥長勢喜人,是整個蒼茫冬季裡難得的綠意。
冬季蔬菜一如既往的供不應求。
若娘將育苗和護養的方子交給了石英,原是想讓他帶著村裡人忙活起來,再最閒適的早春,也能有點銅板抓手。
哪知老三和老五帶著方子上門,卻被退了回來。
原話是這樣的“將軍說,我老石年紀大了,可以享點福了,雲家兄弟被夫人教的很好,早能自己去乾了,就放手讓他們做吧。”
於是,往年是石英滿村的地頭走遍,今年換成了老二,老三帶著偶爾出來看看的老五,將村裡的人和地認了個遍,春寒料峭的季節,劈竹竿的,裁油布的,泡種子的,劈柴用來加溫的,人人都忙。
石英和張得發也忙,忙著將悅家村的後山跟前村完全隔開,用的就是許來金從海邊帶回來的新法子,砌牆的磚頭加上牡蠣殼、石灰混著黏米,砌起來的牆體,石英說比上穀關的邊防牆都堅硬。
同時也將通道用這樣的方法,往裡密封了有十裡地。
若娘被石英帶過去看過兩回,提了些想法,後來再次改良過的方子,很快便用密信送往了上穀關。
等到四月,頭茬竹棚蔬菜能摘了,便由老二帶著老三往府城裡賣。
悅家村的人跟在後麵,上午去,中午就能賣完回來了。
賣了一旬,等應季的蔬菜上來,雲家得了二百兩銀子,村子裡地最少的,也有近五兩銀子的進項。
二百兩銀子,若娘給老二和老三各分了十兩,老五五兩,幫忙除草的柳氏和張安青各三兩,算作他們各家自己的花用銀子。
四月下旬,十月懷胎,一朝瓜熟蒂落,大丫和二虎家的老三哭聲洪亮地跟這個朝代打了照麵。
柳二虎給他取名柳書全,小名全兒。
在全兒洗三的當日,悅家村來了幾個人,指名要找柳二虎。
若娘以為是二虎在外麵遇上甚麼事了,帶著老二他們在村子外圍見了人,竟是不知道怎麼找過來的柳家老爹還有後娘,以及後娘的孩子和柳爹跟後娘生的兒子,柳二虎的同父異母兄弟。
二歲左右的黑胖小子,被他白胖的娘抱在懷裡,小小的眼睛一直盯著草兒手裡的米糖。
柳二虎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爹,先是看了眼若娘,才喊了一聲爹。
“二虎啊,你們搬到這麼好的地方了,也不跟你爹說一聲,害的我們一通好找。”黑黑瘦瘦的柳爹站在牛車旁低著頭抽旱煙,聽到二虎喊他,也隻是微微點了下頭。
二虎這兩年經常在府城走動,本身也會看人眼色。
看他爹和後娘的樣子,眉心狠狠一跳,這樣子不像來尋親的,倒像是來尋仇的。
他收了笑意,轉身看向若娘,遲疑地開口“娘?”
這事怎麼處理?
眼看村口的人越聚越多,若娘看了看二虎的神色,想到還在家坐月子的大丫,扯了下嘴角“既是二虎的爹,從柳家村到這裡吃了不少苦吧,要不先進村裡休息休息,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