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得發到湖心島時正是八月裡陽光最烈的時候,也可能是心裡燥的慌,他覺得今年的天氣比往年熱了很多。
蟲鳴聲聲,無端惹人心煩。
張得發找到張景彥的時候,他正在屋裡寫信,這時候寫信,十有八九是給聖上的。
“將軍。”
張景彥抬頭看人,這個時候悅家村應該還沒忙完,怎麼過來了?
“發生甚麼事了?”語氣比往日更低沉,有些興致缺缺的意思。
自若娘離開湖心島後,張景彥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對任何事都顯得有幾分的不夠在意。
也是,他現在連湖心島都不能離開,還是個沒有身份的黑戶,曾經的戰神鎮國大將軍張景彥可已經沒了。
張得發不敢耽擱,趕緊將事情說了一遍。
他是後來才被叫過去的,對到底發生了何事也不了解。
隻撿了重點說“雲夫人是被老四抱回來的,屬下來時他們正套了牛車往州府趕,人還昏迷沒有醒。”
張景彥騰地一下站起了身,原本淡然的臉陰沉了下來,語氣冷肅“彆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她身子本來就不好,讓你和石英在村裡看著人,就是這樣看的嗎?”
“屬下知罪。”張得發辯解不了一句,利索地單膝跪地。
“起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付華在島上,今年可能去山裡采藥去了,去尋了人,趕緊去看看她的情況。”
張景彥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裡的火氣,忍不住在屋裡來回踱步。
他腿腳本身有傷,之前的刀傷也才好,其實整個人的狀態不見得比若娘好多少。
他轉了兩圈,沉吟道“何尤多是聖上提上來的人,他能來悅家村必然也是聖上同意的,此人是個種地的癡子,對夫人不會有壞心,不過碰巧罷了。”
張景彥心裡氣他嚇壞了人,也知道他必然不是故意的。
有種有氣不能撒的憋悶之感。
張得發看張景彥不說話了,打了個招呼趕緊往外走。
“哎呦,缺德的你怎麼回事兒,故意撞老子是不是!”張得發出門拐角就撞上了人。
付華背著一筐草藥,頭上遮陽的鬥笠都被撞掉了。
“彆廢話了,夫人出事了,趕緊跟我回去。”張得發一把捂住付華不停叭叭的嘴,低聲說道。
說著還跟他使眼色,裡麵那位現在心情指定不好,大家都安分一點,彆捅簍子哦。
付華嗚嗚地哼了兩聲。
被張得發一把拉到了張景彥看不到的地方“趕緊收拾了,夫人狀態不太對。”
剛剛在將軍麵前他不敢說的太多了,怕人平白擔心。
付華看張得發臉色不對,很快恢複了平時裡的正經模樣,他們這麼些人平時裡雖打鬨不休,但沒人會拿雲氏不當回事兒。
“我先回去拿藥箱,怎麼回事兒細細跟我說一遍,夫人有哪些症狀。”
張得發又不是懂行的醫者,他皺著眉回憶自己看到的“我說不上來,但應該是有冷顫,整個人軟趴趴地在老四的懷裡。”
兩人快手快腳收拾了東西,趕往州府。
在船上,付華跟小十一打了招呼,和張得發麵對麵坐著。
“你說夫人是被嚇的?”付華手伸出船沿,將采藥時的泥漿洗淨,聽到若娘是被嚇到時,轉身看了張得發一眼。
“京都來的大司農,抓了一把剛孵出來的長蟲伸到了夫人麵前,人就暈倒了。”
“那可能是夫人本身害怕這些,這種軟體的東西,是很惡心。”付華心裡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