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痛苦的回憶總該忘記的。
可她笑著笑著,突然掉下了眼淚。
和第一次在療養院麵試時候的眼淚不同,這次的眼淚怎麼止也止不住,她抬手擦著眼淚,一邊抽噎一邊找來了枯樹枝一左一右的插在了雪人上麵。
時嶼悄無聲息的合上了窗簾,他為自己倒了一杯熱水。
林柯有一個需要注意的事項沒有和南棲說,合同上也沒有寫,就是不能在時嶼麵前產生任何負麵情緒,包括哭泣。
這不是南棲的錯,她不知道這條規矩,也不知道有人會看著自己堆雪人。
林柯也不會想到她會在深冬的夜晚看著雪人想著傷心的事情抹眼淚。
這不怪她。
時嶼把窗簾關上,靠在牆上平複著呼吸,心臟跳動的速度很不尋常,如果他是個正常人,可能會覺得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小姑娘。
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看到了南棲下眼淚,產生了應激反應。
他是個病人,卻比醫生更了解自己的身體,這幾年他看了不少心理學的書,對於自己身體上的反應很快就找到了解決的方法。
隻要吃一片安撫神經的藥,然後睡一覺就好了。
可他沒有,他沒有驚動任何人,也沒有去取應激的藥,隻頻繁的喝著熱水,溫熱微燙的水吞入腹中,提醒著他,他還好端端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自虐般的,他又拉開了窗簾。
南棲沒有走,她把臉埋進了圍巾裡,睫毛上的淚珠已經被冷空氣凍成了實體,被她隨手擦掉了。
“我好想你們。”
南棲喃喃的道:“為什麼不把我也帶走呢。”
快要入夜,風變得大了起來,南棲的圍巾被風吹散,濕潤的臉上接觸到冷空氣很容易凍傷,她歎了口氣,轉身回到了房子裡。
在進去之前,她又回首看向了三樓,大雪遮掩了視線,再加上天色昏暗,南棲看不清三樓那邊的狀況,隻知道從天黑到現在,那個房間裡從未燃起光亮。
一切都會好的。
黑暗之中,兩個人不著痕跡的對視,南棲看到了一片黑暗,但時嶼卻看到了燈光下的她。
她摘下了毛巾,露出了被風刮得通紅的臉頰,濕漉漉的眼睛帶著好奇的看向自己的方向。
時嶼知道南棲沒有看到自己,因此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打量,同時也在觀察她。
這副委屈可憐的樣子,倒也...沒有林柯說的那樣開朗活潑。
她會覺得很奇怪嗎,這棟樓裡住了個奇怪的病秧子,大概...是這麼想的吧
直到南棲收回了視線,他才沉默的拿起了手機。
因為無法說話,他找到了林柯埋在通訊錄裡很久的聯係方式,加了他的好友。
於是正摟著老婆睡覺的林柯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機,看到申請好友停止的時候驚得直接從床上站起了身。
妻子一臉奇怪的看向他,他頓了一下,“你先睡,我要處理一下工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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