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蘇小草帶著幾個孩子出去,又在外麵鎖了門,以便自己不受打擾,全身心地給他手術。
“呦呦,你緊張了。”陸棄看著她端著麻沸散,咬著嘴唇,微微一笑道。
“嗯。”蘇清歡點點頭,“你怕嗎?”
“不怕,情形不會比現在更差。而且,”他坦蕩蕩地看著她,棕色的眸子裡愛意流淌,“我現在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失敗了留下來好,還是好了離開好。情之一字,從前不屑,現在方明白,百煉鋼化作繞指柔,原來如此。”
“要不算了吧,假裝我根本治不好你。”蘇清歡歎了口氣,卻把麻沸散送到他嘴邊。
陸棄大口喝下,笑道:“人是你的,你隨意。”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屋裡已經掌燈,他覺得腿很疼,努力抬頭看,發現腿被包紮地嚴嚴實實。
屋裡空空蕩蕩的,隻有燭光晃動,沒看到蘇清歡,陸棄忽然覺得很不舒服。
“清歡——”他用沙啞的聲音喊道。
自從蘇小草一家搬來,除了兩人獨處的時間外,他都喊她名字。
“妹夫醒了,妹妹出去給人接生了,約摸著快回來了。”蘇小草聽見他喊,隔著窗戶急急地道。
“什麼?”陸棄一聽急了,掙紮著要起身。
世子蹦蹦跳跳進來,見陸棄臉色焦急,道:“爹,娘說了你不能動,她很快就回來了。娘囑咐我看著你,不讓你動!”
“把你娘叫回來!”陸棄眉頭皺得快夾死蒼蠅了,聲音冷冰冰的。
蘇小草在外麵聽見他口氣不高興,心裡忍不住罵蘇清歡,連聲道:“我去看看,應該就要回來了。”
陸棄卻沉聲道:“請姐姐務必把她帶回來。”
“哎,好,我這就去。”蘇小草連忙道,又忍不住替她分辨,“她就是熱心腸,也沒想到能耽擱這麼久,我這就去把她帶回來。”
陸棄想起從前看過的戲文,心亂如麻。
從前她給鹽幫幫主夫人接生是為了活命必須為之,現在為什麼還要去做這樣的事情!
難道她不知道,初生嬰兒身上元氣最足,若是衝傷了她……
“不行!”陸棄掙紮著要起身。
他雙手染儘鮮血,身上煞氣重,他要去替她鎮一鎮。
世子伸手攔住他:“爹,你要聽娘的話!”
“這個臭丫頭,不許你去做那些汙穢的事情,你偏偏去。這可怎麼辦,妹夫都生氣了!”
陸棄剛要下炕,聽見蘇小草絮絮叨叨的聲音響起,動作不由一頓。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母子平安呢!”蘇清歡笑嘻嘻地道。
陸棄聽著她聲音清亮,笑意吟吟,不由鬆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就聽見蘇小草緊張的聲音響起:“花兒,你這是怎麼了?肚子疼嗎?”
他的心頓時懸了起來,連聲喊道:“清歡,你怎麼了?”
蘇清歡捂著肚子,感到一股熱流順著腿流下,心裡罵了一句,早不來晚不來,這時候來!
“沒事!”她咬牙道,卻絲絲抽著冷氣。
她向來調養很好,幾乎沒有過每月一痛。
但是最近太過勞累,精神緊張,又吹了冷風,所以這次親戚來了,就有些不同往日的疼。
蘇小草是過來人,貼著她耳朵道:“來葵水了?”
蘇清歡點頭:“疼得厲害,褲子臟了。”
蘇小草借著燈籠的光在她身後照了照:“透過來了,快回去換下來,我給你洗洗。”
“你進來!”陸棄焦急地喊道。
“來了!”因為親戚來,脾氣就很急,蘇清歡的口氣不是很高興。
蘇小草瞪了她一眼,道:“你沒懷上,妹夫沒說你,你還來脾氣了!”
蘇清歡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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