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歡真是個討喜的姑娘。
單純質樸,率性純真,在她身上,有一種勃勃的生命力。蘇清歡想,如果把她比作一盤菜,定然是東北菜酸菜燉五花肉,血腸大鍋菜那種,熱熱鬨鬨,粗糙淳樸又實在香甜。
她也很懂事,雖然眼下餓得狠,她吃飯的時候也隻動朝向自己的那麵,肉動的也不多。
“娘子,你怎麼不吃呢?”大歡道。
“我不餓,你多吃點,雞腿都吃了。”蘇清歡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大歡撕下一條雞腿,心滿意足地大口啃著。
“娘,我的東西收拾好了。”一直在旁邊收拾東西,同時不動聲色打量著大歡的世子道。
大歡有點怕他,聽見他說話,一口雞肉含在嘴裡,半晌才閉上嘴,輕輕地嚼了幾下,眼神怯怯的。
這小孩,和她爹一樣嚇人呢!
“好,出去玩吧。”蘇清歡道,“順便幫我把藥帶給三當家,我看他走路的時候腰有些不自然,約莫還是舊傷。”
世子“嗯”了一聲,心裡有些不情不願。
那個狄睢新,看她的眼色就不對。
等他出去後,蘇清歡笑著對大歡道:“你彆緊張,我兒子就是對生人警惕些,他是個好孩子。”
“蘇娘子,你有這麼大的兒子啊!”大歡喃喃地道,眼睛裡滿是欽羨,“真好,我也想要個兒子。兒子不成,女兒也行。”
“你身體康健,將來成親了,想要幾個都有的。”蘇清歡笑道。
大歡勉強笑了笑。
蘇清歡發現,自己多了一個鐵粉。
大歡覺得鹽幫裡危機四伏,唯有留在她身邊才會覺得安全,所以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她。
“蘇娘子,你太厲害了。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女人!”
大歡看她手到病除,欽佩到無以複加,看她的眼睛裡都冒著小星星,十分虔誠。
“術業有專攻而已。”蘇清歡謙遜地道,從她手中拿過藥杵,一下一下搗著藥。
大歡不解:“樹葉什麼?我沒讀過書,有時候連你說話都聽不懂,真是太笨了。不過樹葉在我這裡就是爛葉子,到你手裡就成了藥材,真厲害。”
世子在旁邊冷哼一聲,嗤笑道:“傻。”
“錦奴,不能這麼說話。”蘇清歡忍不住斥責道,“你身上穿的衣裳,還是大歡昨天幫你洗的。”
大歡知道自己沒懷孕,也不是不治之症後,精神大作,非但吃得多,乾活也十分利索,處處搶著幫蘇清歡乾活。
“不要緊,”大歡道,“我……爹生氣的時候也罵我傻。可是不生氣的時候,又說我不傻。蘇娘子,還是我來吧,我力氣大。”
蘇清歡覺得手中一空,藥杵又被她搶走。
“天天就是你爹,你爹,”世子道,“你爹知道你這麼蠢,真該哭了。”
沒懷孕就好好解釋,難不成親爹能把她打死?
偷跑出來,弄得臭烘烘的,差點丟了性命,丟人!
大歡撇撇嘴,用力搗藥,又忍不住問:“蘇娘子,我這肚子什麼時候能下去?”
“在這裡不方便,等我帶你回家。”
要引出她的腹水並不容易,而且引出後要休養一段時間。
但是她病情並沒有嚴重到要立刻處理的程度,而蘇清歡掛念家裡的林三花,已經準備辭行回家了。
第二天,徐夫人戀戀不舍地送蘇清歡,拉著她的手道:“大當家帶人去雲南了,我在幫裡無聊,你有空就來看我。我就不去看你了,省得給你惹麻煩。”
蘇清歡笑道:“好。”
狄睢新站在她身後,恭敬地對世子道:“您若是有什麼需要,隻管讓人來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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