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紳慣會審時度勢,外人都道他心狠手辣,不近人情,但實際他精於算計謀劃,給自己留了多條後路。
“現在麵上他和太子親近些,但是也並非堅決的太子一派,”陸棄耐心地跟蘇清歡解釋,“他滑不溜秋,也想多給自己留幾條路……”
“狡兔三窟。”蘇清歡道。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陸棄今日為當年之事道歉,誠心實意,原本不是想解困局,卻無意中解開了魏紳仇視他的症結。
魏紳表麵上是給他麵子退讓一步,但未嘗不是覺得陸棄日後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對。”陸棄欣慰一笑,“呦呦冰雪聰明。”
蘇清歡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傻?見了那麼多錦衣衛還要往裡衝!”
“我怎麼能躲在你身後?軟飯雖然好吃,但是偶爾也要換換口味,”陸棄開玩笑道,“你不信你相公的身手嗎?如果是其他凶險的情況,我可以帶你離開,咱們去塞外,或者出海,天下之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原來,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了。
蘇清歡揚起頭,笑嘻嘻地道:“我看行,到時候我一身醫術,彆說一個你,兩個三個我都養得活!”
“胡言亂語!”陸棄起身過來。
夜很長,久彆的人兒熱情碰撞。
混鬨了一個多時辰,蘇清歡被陸棄伺候著擦了身子洗了手,惱怒地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滾到最邊上,瞪著陸棄:“你再敢過來,我就咬你!”
“我在雲南,每天都想你……”
蘇清歡心微動了下,酸而甜。
然而陸棄看她羞澀模樣,卻大笑不止,笑聲響亮,發自內心地暢意。
蘇清歡卻忽而警覺:“你是不是出去招惹了什麼女人!怎麼突然就無師自通起來!”
要知道,他可是連大姨媽都不知道的愚蠢直男,怎麼回來就無師自通了?
陸棄脫了衣裳,在她身邊躺下,把胳膊強行插入她的脖頸下,把人緊緊地摟在懷裡,這才道:“無意中看了一場好戲而已。不過,”他狡黠一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古人誠不欺我。”
兩人笑鬨一會兒,蘇清歡擔憂地道:“魏紳能就這樣走了嗎?”
陸棄閉上眼睛,道:“安心睡覺,不用再為這件事情費心。”
雖然極度困乏,但是蘇清歡舍不得睡覺,總覺得醒來會發現是夢。
她絮絮叨叨地把陸棄離開後發生的事情說了,而陸棄更是沒有睡意,一直耐心含笑聽著,直到蘇清歡實在耐不住睡過去了,他才轉頭替她蓋好被子,久久地看著她。
有她在,便是心安處。
東廂房裡。
大歡跪在地上,耷拉著頭交代著離開後的所有事情。
“娘子給我治病之前,跟我說過會在我肚子上開個洞,其實那時我雖然說不怕,但是心裡特彆慌,害怕再見不到老爺了……”
“起來說。”魏紳盯著那青磚地麵已經很久了,這不是家裡鋪著地毯的地,跪得時間長些也不打緊。
大歡扶著炕站起來,繼續道:“後來病好了以後,我想回去,又怕再複發,所以便想等著……”
“既然沒懷孕,為什麼不等我回來跟我解釋?”
“我怕,我怕我嘴笨,還沒能說明白,老爺已經讓人砍我的頭了。”大歡囁嚅著道,“就像今天,我說了半天,不如娘子說幾句話明白,我怎麼這麼笨!”
“知道自己笨就好。”魏紳哼哼著道,“下次再敢私自跑出來,我就打斷你的腿,在你脖子上拴一根繩子鎖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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