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伏在地上,深深叩首。
“一模一樣,一模一樣……”薛太醫像是瞬間蒼老了十幾歲,喃喃地道,“這就是命,這就是命啊!”
蘇清歡緘默,並不追問他什麼。
薛太醫又道:“他是誰?什麼身份?”
“我,”蘇清歡咬咬嘴唇,“我暫時不能告訴您。”
陸棄的身份她不知道暴露了會不會帶來麻煩,所以即使是最親近的師傅,她也不想告訴。
薛太醫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她愛的人是我。”
蘇清歡聽到這突然插進來的一句話,驚喜地回身去看,果然看到陸棄不知何時站在門口,腰背挺直,頂天立地。
他看到她臉上的傷,目光中閃過一抹慍怒和心疼,拳頭在袖中捏得緊緊的,卻終是沒有說什麼。
薛太醫看著陸棄,憤然道:“不請而入,何其猖狂!”
陸棄一邊往裡走一邊坦然道:“思妻心切,護妻心急,還望師傅原諒。”
說話間,他走到蘇清歡身邊,撩袍和她並排跪在一處,朗聲道:“秦放見過師傅。”
“你怎麼來了?”蘇清歡看見他,嘴角忍不住上揚,眼裡俱是歡喜之色——他好像瘦了,但是氣勢好像更凜然了。
她這一笑,嘴角受的傷就被牽動,頓時疼得齜牙咧嘴,看著陸棄心疼又要發狠的目光,她忙道:“不疼,看著嚇人,真不疼。”
陸棄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閉嘴,回去再跟你算賬。”
蘇清歡:“……”
剛剛見麵,能不能不要那麼凶。
但是聽他說“思妻心切,護妻心急”,看到他和自己並排而跪,從容稱呼“師傅”,她心裡覺得踏實又穩妥,隱隱有甜蜜翻湧。
“秦放?”薛太醫看著兩人眉眼間的互動,不確信的重複了一句,看著眼前之人高大的身材和鴉青色長衫難以掩蓋的肌肉曲線問道,“你可是戰神秦放?”
“師傅麵前,戰神愧不敢當。”陸棄一板一眼地道,“但卻是師傅所想之人。眼下,我隻是呦呦的夫君,來拜見您老人家。”
薛太醫看看蘇清歡,從她眼中看到了懇求之色。
“秦放被發配到了鹽場……所以,你就認識了清歡?”薛太醫問道,“現在你起複,就帶她回京?”
陸棄點頭:“雖然中間許多曲折,但是總體正如師傅所說。”
薛太醫皺眉,“你聲名狼藉,被逐出家門,憑什麼來娶清歡?”
陸棄看看蘇清歡,眼中有愧疚之色——他沒有跟她提過這段不光彩又難以抹滅的過去。
沒待他說話,蘇清歡就急急地道:“師傅,我不在意那些。我喜歡的是他的人,我知道他的好就行了。三人成虎,積毀銷骨,彆人口中眼中的他如何我不管,我知道他是值得我愛的偉岸男人,行事頂天立地,無愧於心。”
“呦呦——”陸棄伸手拉住她袖中的手,和她十指交纏。
他力氣很大,大到恨不得和她粘到一處,永不分開。
這就是她深愛的人啊,不問因由,毫不猶豫地偏袒他。
前二十多年,從未有過一個人,能對他如此毫無理由地維護,推心置腹地信賴。
“你……”薛太醫指著蘇清歡,手指發抖,“當年,你……也是如此,所以才會落得那種下場。”
“您想說的是我生母嗎?”蘇清歡問。
薛太醫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你都知道了?”
蘇清歡低頭:“隱有猜測,但是不敢肯定。我猜想,是我生母托孤給您,她也正是您心中念念不忘之人,是嗎?”
薛太醫長歎一口氣,又看看陸棄,道:“你原本就聰慧,現在又有了他,當年的事情,你若是想知道,也沒法隱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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