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二十年,我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張孟琪哀哀哭道,“我真的想輕菡,想得形如槁木,心如死灰。當年若是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怎麼會走到那個地步!”
閣老府雞飛狗跳,蘇清歡渾然不知。
臨近子時,她帶著世子在後門處等著,周圍是白蘇白芷並幾個心腹侍衛。
出去打探的方長信步履匆匆地走進來,低聲道:“世子,姑娘,來了輛馬車。”
片刻之後,果然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後門處。
車夫舉著燈籠,畢恭畢敬地道:“夫人,到了。”
簾子掀開,燈籠的光照在來人臉上,蘇清歡看過去,不是大歡又是哪個!
“大歡!”
“姑娘!”
大歡跳下馬車,蘇清歡迎了上去,兩人激動地抱到一處。
“娘,大歡姨,咱們到屋裡說。”世子道。
“錦奴長高了,咳咳,”大歡滿心歡喜,“我聽說你們進京了,早就要來,偏偏我家老爺不許。咳咳——”
“怎麼咳嗽了?”蘇清歡下意識地摸上她手腕,“受寒了嗎?”
“可能照顧柏舟、靜姝時候染了風寒,不打緊。我就是想找個借口出來見您,咳咳。”大歡歡笑著道。
蘇清歡卻擰起了眉。
大歡沒有發現蘇清歡神情的變化,沒心沒肺地笑著打量四周,抱怨道:“這晚上黑漆漆的,什麼景兒也看不到。咳咳咳,我家老爺說,要是來了讓人發現,對姑娘和秦將軍不好。我覺得他是騙我,不想讓我出門;可是又不敢,怕,咳咳咳……”
“好了,這裡風大,咱們進去說。”蘇清歡道,看著她身後空空如也,不由問,“你就一個人來了?”
大歡指指車夫:“咳咳咳,老爺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常蘭帶我來,沒有旁人。他是常青的妹妹,平時在我身邊。”
蘇清歡頓時明白過來,扭頭仔細打量一番車夫,發現她果然是女扮男裝。雖然身材頎長,但是仔細看,舉手投足間,還是和男人不一樣。
常蘭對蘇清歡拱手行禮,恭敬地道:“大人說拜托夫人了。”
看起來,魏紳已經察覺到哪裡不對了,是以才會趁著夜色把人送來。
蘇清歡道:“常蘭你也跟著進來。”
進屋坐下之後,蘇清歡又仔細給大歡診脈。
大歡笑道:“姑娘您彆那麼緊張,太醫說我的病已經按照您教的法子基本痊愈了。我現在除了咳嗽幾聲,沒有任何不舒服,飯量大得像頭牛。”
“吃過的藥方帶來了嗎?”
“帶來了。”常蘭恭恭敬敬地呈上厚厚一遝藥方。
白蘇把燭台挪過一個過來,把蘇清歡這塊照得更亮。
“果然是這樣,他好大的膽子。”蘇清歡翻到最後幾張,拍著桌子怒罵道。
“怎麼了姑娘?”饒是大歡反應遲鈍,也察覺出不對。
“太醫忽然給你換了一味藥,這藥本來沒什麼不妥當,但是有一種和外形它十分相近的慢性毒藥叫做鉤吻,導致你中毒。現在隻是咳嗽,若是過些日子,恐怕就毒入五臟六腑,神仙難救了。”
大歡震驚得無以複加。
她真的隻當是小小的風寒咳嗽,怎麼就演變成身中劇毒了?
世子遲疑道:“娘,太醫不敢這般明目張膽對大歡姨吧。若是有這個心思,還不如直接對魏紳下手。”
蘇清歡道:“鉤吻是南蠻之藥,等閒大夫並不知道。所以太醫忽然換成和它相近之藥,不是彆有用心又是什麼。而且這份藥方,單從表麵來看,無可挑剔,他能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如果我沒猜錯,魏大人此前肯定也肯定找過彆的大夫看過,但是沒找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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